次日，小圓滿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包囊，跟著母親前去霧侖山找溫梨姨姨了。

小圓滿就最喜歡霧侖了。

不僅空氣好，還有很多可的靈。

據霧說，當年謝行之到霧侖的時候，也是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把百得服服帖帖。

以至于霧侖的奇看到謝行之都繞道跑。

小圓滿是謝行之的孩子，靈多慧，一眼就看出這小主人不好惹。

但小圓滿生得多可啊！

糯糯嘰嘰的。

如果說被謝行之收服的奇，對謝行之是又敬又怕。

那對小圓滿，就是又疼又寵。

每次小圓滿想吃桃子了，山間的靈立馬挑最甜的送上。

夏季想抓魚了，魚兒都主翻出了雪白的肚皮。

就連郁羨的坐騎，聞名天下的青璃，也主給他當馬兒騎。

就連溫梨姨姨也很是疼他。

對了，說到溫梨姨姨，就不得不提及二叔了。

祖父告訴自己，他一生明磊落，為人正直，上對得起朝堂，下無愧于百姓。

唯一的敗筆，就是謝止二叔。

小圓滿很看到二叔，父親告訴自己，二叔常年外出游歷，鮮在家。

小圓滿上次見到二叔的時候，還是在他生辰的那一日。

他很喜歡二叔，二叔生得好看，一素的白，風度翩翩，跟娘親看的話本里的渣男，不，男主角一樣。

二叔給他帶了很多好玩的件，有些還是番外的件，小圓滿看都沒看過，喜極了。

他問二叔，為何不回家？

二叔淡淡地笑了笑，告訴小圓滿。

他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留在謝家，會時常想起這件事，他會走不出來的。

小圓滿似懂非懂，問二叔。

“那東西很重要嗎？”

二叔點了點頭，語氣很鄭重地說道。

“對二叔來說，很重要。”

小圓滿想了一下，安他道。

“二叔莫傷懷，娘親告訴圓滿，人生在世，求而不得才是常態，因為難得，所以才愈發珍貴。”

“二叔丟了如此重要的件，日后不能再枝大葉了，要更加細心妥帖才好。”

謝止聽著這話有一瞬間的怔愣，反應過來，看著小圓滿一副大人模樣，點頭笑了笑。

“二叔知道了，謝謝小圓滿。”

這些年，他不愿留在謝家，這里有太多溫梨的存在的痕跡了。

他過往自詡過高，以為他對溫梨沒有，卻忽略溫梨對他的影響。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悔之晚矣。

那個雪夜里為他哭泣的小姑娘，終于找到了陪過一輩子的人。

而自己，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正如小圓滿所說，他是個做錯了事的人。

謝止抬頭，看著清泠泠的月，突然想起最后一次見溫梨的時候，對自己說的話。

“二公子，你自命不凡，但又恨自己生在謝家，文比不上世子，武比不上謝將軍。”

“但二公子可曾想過，謝家給你的殊榮呢？”

“你自上最好的學堂，有深你的父母，食無憂，出行人敬仰，你用著謝家帶給你的榮譽，回過頭來，卻生出了既生瑜何生亮的不甘心？”

“你既看重我出溫家，有著上京第一貴的名，又因為他人的流言輕慢于我。”

“你說你不青黛，我是信的，以二公子的才華驕傲，你看不上青黛，但你又沉迷于青黛的對你的依附。”

“二公子，你當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嗎？”

“人活一世，俯仰天地，當明磊落，明事理，知進退，懂仁義。”

“我與二公子有緣無分，是命運捉弄，我看開了，亦釋然了。也希二公子日后無愧于本心。”

溫梨走后，謝止將自己關了起來，頹廢了好幾日。

再出來的時候，他對謝父說要出去游歷一番。

謝父看了他一眼，沒有阻止他。

他知道謝止這孩子心氣高，只是心氣過盛，不是好事，出去游歷一番也好。

謝止這幾年踏遍山川異域，見識過戰火紛飛的異域，也看過貧困所苦，不得不賣兒賣的人家。

他終于明白溫梨說的話。

原來他得到的，已經比大多數人好太多了。

他放下謝家二公子的份，開始行商。

過往的清高和不甘，在現實面前不值一提。

當他想通以后，他發現日子開始好過了很多。

他的生意越做越好，后來傅弘深下旨，要封他為皇商。

謝家是百年清流人家，突然出了一個皇商，驚呆了整個上京。

但謝止只是撣了撣袖，虔誠地謝了盛帝的恩典。

他每年都會把經商所得的大多數銀錢，一部分都捐給國庫，為國家盡力。

一部分捐給貧困的地區，幫扶那些朝廷照拂不到的地方。

謝二公子的名氣再一次大噪。

然而這一次，他并不在意。

他只是做著能令他自己心安的事。

偶爾，他也會旁敲側擊打聽溫梨的消息。

謝行之見狀，也不避著他，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訴了他。

郁羨是個妻如命的。

小姑娘怕熱，他就在霧侖山給種白檀樹，搭涼亭供乘涼用。

小姑娘搗鼓膳食，他便為把藏經閣挪走，改為膳食坊，只因為藏書閣的屋子冬暖夏涼，適合小姑娘待著。

溫梨住膩了霧侖，他就帶回上京。

溫梨輕皺一下眉頭，他都能心疼上半天。

……

謝止每次聽完后，都會沉默一瞬，然后輕聲道。

“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

小圓滿近來和郁羨哥哥學法，對于他溫梨姨姨，卻郁羨哥哥這一做法，江綰很是不解。

但小圓滿滿臉認真告訴。

“因為郁羨哥哥不像個大人，他吃糖，怕溫梨姨姨生氣，還老是纏著溫梨姨姨撒，這不是小孩子是什麼？”

江綰聞言，很難不贊同，隨即問道。

“那你爹爹呢？”

小圓滿看著自己幻化出來的虛空鏡，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上了小，將問題丟回去。

“娘親覺得呢？”

江綰捧著發紅的小臉，杏眸像是會發似的。

“你爹爹啊！他是我見過冷靜自持，清肅雅正的人了。”

小圓滿看著虛空境里，傅弘深攔著謝行之，不讓他再打下去的模樣。

“行之，差不多夠了！”

謝行之周散發著肅殺之氣，嗓音駭人。

“夠了，他們欺負我家夫人的時候，怎麼不說夠了？”

謝行之一大早送走了江綰和圓滿，轉殺到了曾王府。

不僅將曾王拎出來痛打了一頓，還把王府的東西都砸了。

若不是傅弘深聞聲趕來，只怕整個王府都要被拆了。

然而這一切，江綰毫不知，捧著發紅的臉，語氣溫地小圓滿說道。

“你日后要多和你父親學習，知道嗎？”

圓滿看了一眼虛空境出招凌厲的謝行之：“……”

這可能不大容易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