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四十五分，活現場陸陸續續有民眾前來，有些是知道今天這邊搞活而特意過來的，有些則是出來散步，看到這邊熱熱鬧鬧，便湊過來了。

周悅父和趙教授分工合作。

他們父穿著壽展示，趙教授則負責講解，程芝芝和江遠良等人也不是來湊數的，他們是真的有在認真聽科普。

被熱鬧吸引過來的民眾，年長的大部分都比較排斥，一聽到‘壽’這兩個字，臉就變了，脾氣好點的轉就走，脾氣不好的罵罵咧咧，而愿意停下來聽的，基本上都是年輕人。

這在周悅的預想之中，因此沒覺得有什麼失落失，畢竟從來沒想過，能在三天五天之，就把整個社會的固化思想給一下子掰過來。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一場活不行，那就多搞幾場，一百場一千場，當人們每周都能在這里看到時，習以為常時，總有人會愿意過來了解的。

而且還有這些年輕人對家里人的潛移默化。

了解的人多了，觀念自然就會變了，快的話三年五年，慢的十年八年，只要這件事去做了，就總會有所改變的。

正這麼樂觀地想著，突然聽到有人尖：“周悅快跑！”

周悅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已經有人沖了過來，將一盆東西往上潑！

兩道人影分別從兩邊沖上來將和趙教授擋住，兩人的速度已經非常快了，饒是如此，周悅還是被潑了一。

聞到又臭又腥的味道，周悅才明白這是被人潑糞水了！

這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覺整個世界都是黑的。

人聲，車聲，全部離而去，腦子里嗡嗡嗡的，最后全部化為三個字：為什麼？

朋友第一次搞活，作為男友的程知卓自然要去捧場，只不過快天亮時他接到增援通知，臨時去了火場，差不多九點半才回到隊里，他急急忙忙清洗完后就跑過來了，剛來就看到有人往周悅上潑東西。

他速度已經夠快了，但還是晚了半秒！

程知卓擁住周悅：“周悅？周悅？！”

周悅被喊了十幾聲才從一團混沌中回過神，認出程知卓，還驚訝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有沒有事？”程知卓一臉著急。

“我沒事，你怎麼沖過來了？你沒事吧？我爸和趙教授呢？”

“我沒事，你爸他——”

一片尖聲中，周時新撲過去給潑糞的阿姨就是兩掌，還要再補一腳的時候，被江遠良攔住了：“周老板別踹了，再踹就出人命了！”

周時新一臉兇狠：“老子弄死！”

程爸從不遠奔來，攔住：“周哥，要是你相信我，就把這里給我，我能理好。”

周時新盯著對方，見對方一臉誠懇，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看在你的面子上，這條命我留著，但你要說到做到，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周哥，我以我的人格保證，必定給你一個說法。”

周時新沖潑糞的人做了個抹脖子的作。

程芝芝趕上來：“周叔，我朋友開了車來，我們先回去洗澡。”

江遠良也表示自己開了車來，可以送周悅回家。

周悅被潑了一，程知卓也沒見多好，兩個人渾都臭烘烘的，確實需要立即洗澡。

趙教授和周時新倒還好，兩人都只是被濺到了許。

這件事都不用細想，這潑糞的人是沖著周悅去的。

周時新沉著臉：“阿卓，芝芝，你們送周悅和趙教授回去，我留下來理。”

程芝芝看了一眼鬧哄哄的現場：“我爸他——”

“你爸是主辦方，我是害方，不沖突。阿卓，我把周悅給你了。”

“好。”

程知卓開了車來，周悅、趙教授和程芝芝都上了他的車，程芝芝的朋友和江遠良擔心，也都在后頭跟著。

回去的一路，誰也沒有說話。

好好的活，搞現在這個樣子，這是誰都始料未及的。

車子在周家門外停下，程知卓抿將周悅拉了下來：“抱歉，我來晚了。”

周悅搖搖頭：“我沒事。”

不太想說話，不是因為程知卓出現得不及時。

程知卓也只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人，哪能做得到隨隨到？作為男朋友，他已經做得很好了。

今天的問題的核心是，對方為什麼要朝潑糞？如果是因為壽不吉利，壽晦氣，還是故意尋仇？

幾人洗簌完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之后了。

周悅從頭到腳都洗了一遍，可總覺得還能聞到糞水的味道。

程知卓和趙教授已經在客廳坐著了，兩人都穿著周時新的服，程芝芝和幾個朋友坐在一邊，江遠良則是在院子里小聲說著電話。

程知卓去拉：“確定沒事”

“嗯，我沒事。”

周悅沖程芝芝點了點頭，隨即向趙教授道歉：“趙教授，對不起。”

趙教授到現在都還是懵的。

他教了三十年書，退休后被返聘回來又教了十年，活了快七十年，他從來都是人尊敬的，被人敬仰的，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今天這樣的形。

他張了張：“你在決定做這場活之前，有沒有預設過這樣的況？”

“沒有。”周悅苦笑，“我只是想過會被人罵晦氣，被趕。”

趙教授也苦笑：“這也是我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在外頭做科普的顧慮。周小姐，你比我有勇氣。”

“趙教授——”

趙教授站了起來：“我學生過來接我了，周小姐，我祝你功。不用送了，就這兩步路。”

那避之不及的模樣，刺痛了周悅的心。

程芝芝啐了一口：“現在這些什麼專家教授，真是有就沾，有麻煩就開溜，真是一點風骨都沒有！”

江遠良打完電話了，這時了一句：“趙教授年紀大的了，年輕人敢莽，年紀越大的人越珍惜名聲，這事要是傳來網上去，他可能名聲都毀了。”

“不不搶，正正經經科普，他名聲不可能被毀！如果他名聲會被毀，肯定是因為他原就立不正！”

“芝芝，別說了。”周悅低聲，“趙教授今天的確是好心想來幫我，是我連累了他，至于其他，我不想多說。”

趙教授他桃李滿天下，該有的名都有了，這一場活辦得再功，對他來說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如今卻因為，憑白遭了這麼大的侮辱。

程芝芝想說子這麼綿，以后肯定還會被人圓扁，話到邊忍住了。

快十二點的時候，周時新和程爸還有江曉夏三人一起回來了，三人臉都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