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芳，馬文明什麼時候出殯？】

【葬在哪個地方？】

【我們想去送送他。】

……

九百九十九條信息，全是追憶馬文明的。

不管這些追憶里面有多真多假意，這一刻，白芳芳都激。

第三天早上，周悅去送了馬文明。

初中那個班的同學基本都去了，連年過半百的班主任也來了，四五十人，浩浩的。

馬文明這最后一程，走得極為熱鬧。

從山上下來，大家提議去附近的飯店吃個飯，聚一聚，說一說大家的變化。

周悅是沒有興趣的。

而且這班上的人之前是怎麼編排的，用的都是哪些臟污的詞，都記得一清二楚。

但是班主任拉住，語重心長：“周悅，我很久沒見你了，你就當是陪我說說話，也一起去吧！”

班主任姓黃。

黃老師是一個很和氣的人，周悅剛上初中的時候，黃老師剛剛結婚。

周時新是個男人，從小到大都沒教過周悅什麼生理知識，很多生理知識，是到了黃老師班上后，黃老師一點點告訴的。

來初的那天，穿的是白子，當時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覺得肚子痛，以為自己要死了，頂著一屁的跑去找黃老師，期間被無數同學嘲笑，是黃老師給了安全，是黃老師讓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青春期的窘迫，在黃老師的溫里一點點消失，周悅那個時候就想，如果黃老師是自己的媽媽該多好啊，這樣，就也有自己的媽媽了。

將翻涌上來的回憶下去，周悅點頭了。

這也是周悅第一次參加初中同學的聚會，在聚會上得知，他們幾乎每年都會小范圍的聚，只不過周悅從來不關注，所以不知道罷了。

事實證明，同學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聊無趣的聚會之一。

分開了十幾年，大家的人生閱歷，工作經歷以及人生定位完全不一樣了，基本上已經找不到共同的話題，大家各聊各的，毫無營養。

滿桌都是笑聲，滿桌尋不到半點真誠，都是客套。

周悅也不知道這頓飯是怎麼吃完的，總之是一秒鐘都不想多待了。

飯后，有人提出去KTV唱歌，周悅自然是不去的。

有人怪氣：“周悅現在是名人，是網紅，來吃飯都已經給了我們天大的面子了，就別異想天開人家會來陪我們唱歌了。”

“之前不是一直在群里罵晦氣不樂意跟待一起嗎？怎麼現在變是周悅不愿意留下來了？”白芳芳立即懟，“李敏霞，要我把你剛剛發了什麼都念出來嗎？”

李敏霞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嚷：“你念就念！反正我沒說錯！就是晦氣！現在也是名人！看不起我們！”

“如果早知道今天也來送馬文明，我說什麼也不會來！真是晦氣！”

周悅自嘲一笑。

先前還顧及著黃老師，勉強過來吃飯，現在什麼都顧不得了，轉就走。

“周悅！”

白芳芳追出來：“我和你一起走！跟這些不知所謂的人一起，我壽命都要短幾年！”

黃老師也追了出來。

知道事原委后，黃老師立即拉著周悅的手：“周悅，你特別勇敢，老師為有你這樣的學生而驕傲。”

還是跟那個時候一樣溫。

周悅眼睛發熱，忍不住抱住黃老師，喊出那個時候的稱呼：“黃媽媽，謝謝你。”

“你們都是我的學生，我相信你們不管選哪一行都能發發熱的。對了，你的直播間什麼名字？老師空了就去支持你。”

周悅覺得，自己永遠都會被黃老師的溫擊敗。

也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在人生最重要的階段，遇到這麼好的老師。

希黃老師能永遠幸福，長命百歲。

但有的時候，總是天不邃人愿。

黃老師和白芳芳很快就被家人接走，周悅剛想打車回去，程知卓的電話就打過來了：“站那別，我掉個頭就來。”

遠遠看著程知卓的車子開過來，周悅很知足。

馬文明的后事辦完沒幾天，周悅又接到了小梁總的電話。

“康奇的賠償款打給我了，我一會打給你，不過他明天就要回國了，你自己小心點。”

“知道了小梁總。”

接下來的幾天，周悅除了日常的鋪子營業以及每天中午的直播，就是著手準備第三次線下科普活的事。

這第三次的科普活，原本想繼續放在殯葬街，思考了幾天后，還是決定另外尋一個地方，人多點的地方。

思來想去，將地點定在巷子口的小廣場那里。

周時新不太認可這個地點。

“這條街上的人都很神經很三八的，到時候分分鐘掀了你的攤子，還要打你。”

周時新畢竟在這里生活了大半輩子，對周圍的人是十分了解的。

“不說別人，就是隔壁你李阿姨，一個人你就搞不定，還有街口的那幾個，特別蠻橫的，到時候肯定會搞事。”

周悅點頭：“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在這里搞。殯葬街那邊的阿姨們現在對我比較認可，有們照顧著，我們的工作環境比之前好太多了，要是把家里附近的環境也搞好了，那我才更有底氣去影響更遠一點的人。”

“不然，我掌握的知識再多，也沒有說服力，我自己也沒有底氣。”

周時新就不說話了，他一邊煙一邊拿著手機劃來劃去，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周悅想道歉，話都到邊了，又讓給咽了下去。

如果不打算改變主意，那這番道歉本起不了作用，還會火上澆油。

快下班時，江曉夏打電話過來約去吃烤：“你家程隊今晚要值班的吧？”

“昨晚是他值班，今晚應該是別人值班，但是不一定能準時下班。”

“你打個電話，如果他能六點下班，那你們兩個一起來，我有重要事宣布。”

周悅好奇：“什麼大事？單了？”

對方一頓，惱了：“你來你就來，再問就什麼都不說了！對了，心妍在我這里，。快寫完作業了，你家有的服吧？明天是周末，今晚回你家住，說明天去幫你看鋪子。”

“好。”

跟程知卓打了個電話，周悅就出發了。

江曉夏訂的烤店在河西，如果不出意外，騎電車過去也就十分鐘。

但偏偏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