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瑟的話音剛落，整個辦公室立刻安靜下來，眾人紛紛豎起耳朵，準備聆聽心理專家的高論。

莊嚴心中十分欣喜，暗想：“不愧是黎教授推薦的得意弟子，這麼快就有結論了。”

蕭如瑟分析道：“死者形胖，高172厘米，重82公斤，一般的人很難將輕易搬。所以，我初步判斷：兇手男，高在175到185之間，材健碩，孔武有力。此人的智商很高，擁有本科或以上學歷，好廣泛，尤其對中國傳統藝十分偏，有一定的審能力，有可能從事著與藝相關的工作。”

“此外，兇手的格應該備這些特征：心思縝，自視極高，看似斂，實則張狂。這種人往往容易獲得大眾口中的功，但他不容許自己的生命里出現污點，極易走極端。或許，死者便是他人生中的‘污點’。據118案的信息，我暫時能夠提供的，只有這些容。”

唐川是一名老刑警，辦案只講證據，對這些神神道道的犯罪心理學一向嗤之以鼻。不過，他畢竟不是頭小子，喜惡不于，更何況蕭如瑟還是一位氣質高雅的子。他微微皺眉，問道：“蕭專家說得有道理，只是，僅憑通草花花環，就斷定兇手從事藝工作？這范圍是不是得過小了？”

“不僅僅是通草花花環。”蕭如瑟解釋道：“唐科長留意過兇手在死者臉上涂抹的濃厚油彩嗎？那不是隨意畫的，是臉譜！京劇凈行的臉譜往往都是濃墨重彩，圖案復雜，又被稱為花臉。我認為，兇手為死者畫上臉譜，并非簡單地用來掩蓋死者分，而是向我們提供某些信息。”

“挑釁警方？”莊嚴秀氣的眉頭鎖得更深。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蕭如瑟繼續分析：“臉譜是符號學的一種，古代的面或者某些祭祀用品上面都有簡單描繪的符號，用來表達某種特定的觀念和表。孟郊的詩句‘驅攤擊鼓吹長笛，瘦鬼染面惟齒白’，說的就是這種況。京劇臉譜經過發展，已經能夠表達更為復雜而富的觀念和。”

“死者鄭鈴麗的臉譜一共采用了三種，白、黃和瓦灰。白代表兇詐，黃代表勇猛和暴躁，在這里兇手想要表現的肯定是暴躁，而瓦灰則代表著險。兇手心挑選的三種，充分說明了死者在兇手心中的印象：兇險狡詐、暴躁無常。毫無疑問，這是一起仇殺案！”

寂靜。

片刻后，會議室里響起一片掌聲。

“彩，太彩了。”王曉蕓拍著手掌，高聲夸贊著。

蕭如瑟繼續補充道：“還有一個細節可以佐證我的猜測。銀蓮花的花語是‘失去希’，是兇手對死者失去希嗎？只有曾經滿懷希，才會在失去時無比厭惡，兇手對死者的憎恨絕非尋常，兩者之間或許存在著的恩怨。至于他們的恩怨究竟是什麼，就要靠莊隊去查了。”

王曉蕓贊道：“如瑟姐，你知道的東西真多，太厲害了。你不知道呀，那個鄭鈴麗確實不是個東西，很多人都討厭。是十二中的老師，多次被人舉報罰學生，要不是爸還在位，怕是早就被學校開除了。”

“的父親是？”

“下江區教育局局長。”王曉蕓繼續科普：“隊長懷疑的那個學生家長，他的兒就被鄭鈴麗待過。聽說，鄭鈴麗讓那個小孩頂著一盆冷水，大冬天的，在辦公室里站了一個下午，等到其他老師發現的時候，小孩渾了，躺在地上瑟瑟發抖。回去之后，小孩就病倒了，在醫院躺了一個禮拜才康復。小孩的家長去學校鬧了好幾回，校領導哪敢得罪頂頭上司的千金啊，好說歹說把他勸回了去。后來家長鬧到了教育局，總之場面很難看。”

“好了，別說了。”莊嚴阻止，說：“沒影子的事，說了干嘛？我們是國家公務人員，一天到晚聊八卦，像什麼話！”

“怎麼就沒影子了，論壇里寫得一清二楚。”

莊嚴橫了一眼，王曉蕓才閉住了。

莊嚴繼續道：“我覺得蕭醫生的分析十分到位，立刻調整調查方向，將力集中在和鄭鈴麗發生過矛盾的高學歷者上。調查朱小剛的人馬立刻撤回，沒有必要浪費警力。”

“朱小剛？”蕭如瑟低聲詢問王曉蕓，“他是誰？”

王曉蕓憋住笑，說：“菜市場賣的屠夫，曾經揚言要殺了鄭鈴麗。這個鄭鈴麗十分貪小便宜，每次買豬都要挑三揀四，講價還價。不知道怎麼著，和朱小剛發生了矛盾，言語沖突很快上升到手。鄭鈴麗就是個潑婦，撓了朱小剛滿臉的。”

“朱小剛不可能是兇手的。”

“嘻嘻，我也是這麼想。”

莊嚴咳嗽一聲，繼續說：“各位，118案已經過去快三個月了，早就超過了黃金破案期，再不抓時間，難道真要辦懸案？高，你們外勤組要加點，再努力努力。該加班的加班，該通宵的通宵，就不信揪不出兇手！”

高的量非常高，接近一米九，整個人就像一頭大笨熊，被莊嚴點了名，顯得很委屈，著嗓子說：“兄弟們早就散出去了，二十四小時盯著可疑人員，一直沒有松懈。至于運尸的視頻，來來回回已經看了上百遍，那輛黑SUV是套牌車，線索早就斷了。這個案子太干凈了，干凈得不像是人干的！”

“廢話！”莊嚴的力非常大，局里的、市里的、社會輿論，否則他也不至于通過黎仲元教授找到蕭如瑟來幫忙。近三個月，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天好覺，火氣也大了不。“抓辦事！據蕭醫生的畫像，重新制定調查方向，三天之，必須鎖定嫌疑人！同志們啊，今天已經是4月12日了，難道你們想在六天之后再次接到一樁兇案嗎？”

唐川說：“莊隊長，三起案子還沒有并案呢，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是一起連環兇殺案，你敢肯定兇手在4月18日還會犯案？”

“防患于未然！”莊嚴一拍桌子，大聲說：“不行嗎？！散會。”

林慶和表木然，率先走出了會議室。

王曉蕓吐了吐舌頭，悶頭收拾著散落的文件。

唐川呷了一口濃茶，搖了搖頭，說：“小莊啊，你還是太年輕，沖了啊。”

高瞪著眼珠子，看著莊嚴說：“頭兒，你又發火了。”

莊嚴訕訕道：“唐科長，抱歉啊，最近力太大，請你理解。”

“唉。”唐川搖頭晃腦地走了。他是局里的技專家，又是從警二十多年的老人了，就算對著局長都敢吹胡子瞪眼睛，莊嚴也拿他沒辦法。

“見笑了。”莊嚴對蕭如瑟說：“218案和318案的部分卷宗我已經讓曉蕓準備好了，你先帶回去了解一下。午飯時間了，你要不要留在局里吃飯？”

“謝謝，不用了。”

“那好吧，我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