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沒料到蕭如瑟竟然通書法，寫得一手出的瘦金。眼見場面有些尷尬，他連忙出聲道：“老人家，您是蘇建峰蘇校長嗎？我是春城警局的莊嚴，為了一件命案特意來松林鎮的，向您打聽一些舊事。”

蕭如瑟也借機做了自我介紹：“您好，我是春城警局的心理顧問蕭如瑟。”

跟著，莊嚴掏出警證，遞到了老者的面前。

老者巍巍地接過證件，仔細查看一番，道：“原來是莊隊長當面，請恕老朽眼拙，未能遠迎。”

莊嚴道：“您客氣了。”

老者站起，一邊走向旁邊的會客廳，一邊介紹道：“老朽正是蘇建峰，如今在這所圖書館里混吃等死。兩位警，這邊請，我們邊喝茶邊聊天。”

側廳放了幾張老舊的單人沙發椅，圍著一張原木的舊茶幾，顯得既瘦弱又孤單。

蘇建峰指了指沙發，道：“兩位請坐，老朽給你們沏茶去。茶水一般，將就著飲用。”

沙發套漿洗得很干凈，蕭如瑟安心地坐了下去，嗅到一淡淡的薰草香味。

莊嚴坐到另一邊，看起來有些局促。

空曠的大廳、老舊的桌椅、殘燭搖曳的老者、若若現的書香……這一切融起來，讓莊嚴產生了一種非常奇特的。這一刻，他好似穿越了數十年的，回到了過去的時里，變了正在等待教員批評的學生。

蘇建峰端著茶托返回，他沒有自謙，確實是很一般的茶葉，甚至有些許苦味。蘇建峰坐到主位，頗為地喝一口茶，然后閉目回味。片刻后，他放下茶盞，不慌不忙道：“兩位警找老朽所為何事？”

莊嚴打開隨的公文包，取出一卷文件，遞給蘇建峰，道：“蘇老，您看看，這是紅星小學的學生名錄。然而，從2001年至2007年，該校的所有資料全部消失了。我們想要向您打聽的是，您還記得兩名學生嗎？們的名字分別是陳敏和朱蓉蓉。”

蘇建峰結果文件，看了一遍目錄便合了起來。他又喝了一口茶，才開口道：“陳敏、朱蓉蓉？都是非常普通的名字，請恕老朽沒有印象。”

莊嚴又取出兩張舊照片，遞給蘇建峰道：“您看看，有印象嗎？”

照片上是兩名六七歲的，有些褪了，但依稀能夠看得清眉目。

蘇建峰微微蹙眉，道：“不認識，沒印象。”

莊嚴追問：“那您記得那六年里的各班級班主任嗎？”

蘇建峰了鼻尖，道：“這數量就多了，稍后給你們列一個詳細的名單。”

蕭如瑟贊道：“文字檔案雖然消失了，但是，蘇校長您就是活檔案呀。”

蘇建峰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既然此事涉及命案，恰好又消失了那六年的檔案資料，極有可能是被兇手抹去的。老朽可不敢以活檔案自居，還想多活幾年呢。”

蕭如瑟吐了吐舌頭，道：“是我失言了。”

“哈哈哈。”蘇建峰道：“小姑娘不經逗啊，老朽一大把年紀了，還能和你計較不？只不過啊，真相恐怕要令兩位警失了，老朽知道那幾年的檔案為何會消失的。”

“您知道？”蕭如瑟和莊嚴二人齊聲道。

“對。”蘇建峰講出了一段聞，他仔細回憶道：“事要從2010年說起，那年紅星小學并了慈云縣第三小學，教師、學生、教等當年全部去了縣城，唯有堆了幾件屋子的檔案資料留在了這里。后來幾年，這些資料的其中一部分陸陸續續搬到了慈云三小，剩下的則以無法收納為由，一直由圖書館保存。”

“圖書館占地大，書籍卻不足，也不在乎多存幾箱老學校的資料。大概在六七年前的一個夏夜，圖書館的一角突然著火，燒掉了兩書架的藏書，其中便有老小學的部分資料。或許，兩位警需要的資料，便是在那場夜火中被焚毀的吧。”

莊嚴疑道：“被燒了？”

事發得如此巧合，必然引起了蕭如瑟的懷疑，連忙問：“蘇老，被燒掉的書架是擺在哪兒的，您可以帶我們去看看吧？”

“當然可以。”蘇建峰站了起來，道：“兩位隨我來。”

從前的老教室被打通，整個圖書館顯得格外空曠。

蘇建峰走到靠近窗戶的角落停了下來，指著一有著灰痕跡的圓木柱，說道：“就是這兒，靠近這廳柱。兩位仔細看，廳柱邊緣還能發現燒焦的痕跡。”

此距離窗戶約莫一米多，是整個借書大廳里最邊緣的位置。

莊嚴圍著廳柱看了一圈，道：“奇怪，這里全部是書籍，按理說只要有一著火，整個圖書館都難以幸存啊。”

蘇建峰面一冷，道：“怎麼？莊隊長是不是希老朽也燒死在那場大火里？”

莊嚴連忙否認道：“您多想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當年的那場火著得有些蹊蹺。”

蘇建峰道：“書有靈，或許這是天意吧。更何況，老朽發現火便趕來救火，前后并沒有耽擱多久。”

“原來如此。”莊嚴被蘇建峰的氣勢懾住了，他不想正面剛這位將畢生獻給教育事業的老者，便附合道：“是蘇校長的功勞，才使得圖書館免于大火之禍。”

蘇建峰冷哼一聲，隨即轉離開。他回到書桌前，取下筆，快速寫出一連串的人名。

吹了吹墨跡，蘇建峰將寫有人名的紙遞給莊嚴，冷聲道：“兩位警需要的班主任名單！你們可以走了，請恕老朽不遠送。”說完，他甩了甩手，背過去。

莊嚴看了看手中的紙，上面共有七個名字，看來蘇建峰的記憶力極好，二十年前的事記憶猶新，信手拈來。

“多謝蘇老相助。”莊嚴道：“如果有需要，我們再來向您請教。”

蕭如瑟亦道：“等有時間，再向您學習書法。”

說完，兩人緩緩走出了圖書館大廳。

等到蕭、莊兩人的影消失不見的時間，蘇建峰轉過來，口中喃喃自語道：“該來的遲早都會來啊。天道回，從不欺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