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就像是一粒火種,只要播下了,終有一天會燎原之勢。
蕭如瑟對蘇建峰懷疑的種子早在見面之初就埋下了,隨著幾番言語試探后,那顆種子開始萌發,漸漸發芽、枝……
莊嚴見蕭如瑟出了圖書館后一直沒有說話,便問道:“你是在懷疑蘇建峰?”
蕭如瑟反問道:“你沒有懷疑他嗎?”
以蕭如瑟對莊嚴的了解,他肯定對蘇建峰產生了懷疑,甚至準備著手調查。
莊嚴道:“蘇建峰的確可以,他肯定在瞞什麼事。但是,他的瞞和四起命案是否有關聯,還待調查。”
蕭如瑟道:“蘇建峰看似古板,實則懂得變通,格里有著決絕果斷的部分。我敢肯定,他給出的名單必然有所保留,甚至是挑細選出的七人,任你如何詢問,估計也不會找到想要的答應。此為其一。”
莊嚴附和道:“第二呢?”
蕭如瑟道:“蘇建峰在回憶七八年前的那場火災時,眼神閃爍不定,語速忽快忽慢。所以,他的話有真實的部分,也有臨時胡編的部分。頂級的謊話都是半真半假,極迷。我懷疑,蘇建峰見過當年的放火之人,甚至認識那人,且愿意為其保守。”
莊嚴疑道:“那個人會是連環命案的兇手嗎?”
蕭如瑟分析道:“那人燒毀檔案的目的很明顯,掩蓋陳敏和朱蓉蓉的學習記錄,繼而藏當年的恩怨。然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人本無法從本上掩蓋掉兩個人的生活軌跡,就算檔案被燒毀了,但還有百上千的活人可以出面指認啊。所以此人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莊嚴道:“把他揪出來,審一審,不就一清二楚了?”
蕭如瑟道:“時隔多年,沒有毫線索,我們很難找到那個縱火之人。”
“試試看吧。”莊嚴道:“萬一呢?走,我們去拜訪一下名單上的七名老師,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當年的礦場給松林鎮打下了極其深厚的基礎,后來礦被封,賺得缽滿盆滿的礦主們搞起了實業,在鎮郊辦起了一溜煙的鄉鎮企業。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礦主們開辦的企業主營業務都是生產絨玩,很快便打開了市場。如今提起松林鎮絨玩,雖然和“絨玩之鄉”揚州無法相提并論,但也不容小覷,占據了近乎一的市場份額。
莊嚴首先拜訪的王洪亮老師,便是一家長絨玩廠的財務主任。
2010年紅星小學被合并后,王洪亮不想離開松林鎮,便選擇了離職下海。憑借著不凡的財務知識以及在鎮里教書攢下的人脈,王洪亮很快找到了新的工作——金輝長絨玩廠財務,這一干就是十二年,如今已經升職為財務主任了。
走進廠區,只見道路寬敞,窗明幾凈,跟蕭如瑟心目中想象的絨玩廠完全不同。
莊嚴仿佛猜到了蕭如瑟的心思,笑著說:“傻了吧。你以為絨玩廠里面灰塵飛嗎?如今的設備早就更新換代了,和當年相比先進太多。”
蕭如瑟道:“以前我和一個孩合租,學習之余做手工掙錢,就是填充絨玩。到現在我都記得,那段時間的出租屋里,空氣中一直彌漫著細小的絨,呼吸急促一點就會被嗆到,嗓子里能一天。所以啊,我從來沒有買過絨玩。”
莊嚴道:“那你錯過太多了,生都喜歡絨玩,的,抱起來多舒服啊。這樣吧,回頭我送你個大狗熊?”
“呸。”蕭如瑟笑罵道:“誰要大狗熊啊。”想了想,忽然道:“Hello Kitty吧,有一段時間我特別喜歡凱貓。”
“行,給你挑個特大號的。”莊嚴道:“難得來到玩廠,那不得薅點羊啊。”
“哈哈,走吧,別讓王主任久等了。”
來此之前,莊嚴已經跟王洪亮通過電話,得到了對方的首肯。
不久后,二人來到了財務室。
王洪亮正在大聲訓斥著一名員工,滔滔不絕,直罵了十來分鐘,才讓離開。
肩而過的時候,蕭如瑟看到那名員工眼睛紅紅的,正在拼命抑著哭意。莊嚴拉了拉蕭如瑟,然后敲起來房門。
“咚咚咚。”
“進來。”王洪亮的聲音猶如其名,確實十分洪亮。
莊嚴遞上警證,道:“是王主任嗎?我是春城警局的莊嚴,之前通過電話的。”
王洪亮連忙站了起來,道:“原來是兩位警,王某沒能遠迎,失禮失禮。”
依次握手后,幾人分賓主落座。
莊嚴表明來意以后,王洪亮面難,推幾次后,這才開口道:“抱歉啊,二位警,王某離開教育崗位已經十幾年了,當年的事太過久遠,忘得差不多了。您二人說的陳敏和朱蓉蓉,我實在沒有印象。”
莊嚴有些不甘心,他又取出老照片,推到王洪亮面前,道:“王主任,您再仔細想想?這件事對我們春城警局來說十分重要,請您多多配合。”
王洪亮盯著照片看了許久,最終搖搖頭,道:“很抱歉,還是沒有印象。”
莊嚴無奈地收回了照片。
蕭如瑟追問道:“您在紅星小學當了七年的班主任,家里應該有很多老照片吧,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去看一看嗎?”
王洪亮皺了皺眉頭,道:“可能要讓您失了,前幾年家里剛剛翻修過,一些老舊的東西,扔得差不多了。”
蕭如瑟不甘心,繼續道:“類似照片這麼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應該不會扔的。”
王洪亮有些不耐煩道:“抱歉,王某并非舊的人。你們年輕人不是講究斷舍離嗎?王某也喜歡,該扔的東西就扔了,省得看著心煩。再說了,鐵打的校園,流水的學生,哪有那麼多意義呢?您說是嗎?”
說完以后,不等蕭如瑟回答,王洪亮抬手看了看表,道:“我還有個會,就不留二人了。”
對方已經開口趕人,蕭如瑟他們也沒臉留下來。
出了辦公室,走過廠區,來到銷售部,莊嚴提起興致,道:“走,買玩去。”
最后,他們每人抱著一個碩大的長絨玩悻悻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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