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零點，夜。

大雨傾盆。

223省道上，一輛大眾途觀正在冒雨飛馳，車燈照出兩條筆直的帶，襯得集的雨滴愈發鮮明。

“姐，”開車的年輕人染著黃，他里不停地嘟囔著：“姐夫不是說過了嘛，讓我們早上再回去，你偏要連夜走。這下子好了，雨這麼大，讓我怎麼開車！”

“閉上你的！”坐在副駕駛的人脾氣大得很，立刻怒罵道：“好好開車！真是氣死我了，他楊振興拽什麼拽？不就是開了幾家鋪嗎？給他臉喊他一聲楊總，不給臉了，他算個球！老娘都親自上門了，他還耷拉著個臉，沒他那筆生意，我們養豬場也倒閉不了！”

車的人真是王娟娟姐弟倆。

王娟娟買了好煙好酒上門道歉，是誠心想把這單生意談的。誰料到，先是吃了個閉門羹，等趕到楊振興豬鋪時，對方又耷拉著臉，冷嘲熱諷了幾句。這些年王娟娟發達了，有著數千萬的家傍，何曾過這種窩囊氣？當場就不樂意了，扭頭就走！

后來，在商場拼了一下午，消費了五六萬后，才消了氣。

王娟娟的弟弟王彬彬剛剛二十歲，大學沒考上，到姐夫的養豬場幫忙，正是玩的時候。好不容易來到了沉固，他想多玩一天，便鬧著要去逛逛非常有名的“沉固夜市”。王娟娟氣是消了，又開始心疼錢，憋了一肚子的火，當然不會同意弟弟的要求。

結果顯而易見，掌握著經濟大權的姐姐更勝一籌，姐弟倆連夜往慈云趕。

沉固和慈云相距四百多里，如果路況好的話，也不過就是三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們是晚上8點出發，到慈云也不會超過零點。倒霉的是，姐弟倆的車剛上路沒多久，便扎到了釘子，車胎廢了。王彬彬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換上了備用胎。

備胎之所以是備胎不是沒有道理的。自從換了備用胎后，王彬彬就覺得車子哪里都不順，好幾次差點和前面的車子追尾了，被姐姐劈頭蓋臉一陣好罵。

更讓王彬彬鬧心的是，開到半路突然下起了暴雨，雨勢滂沱，幾乎遮住了全部視線。勉強開到了一個服務區，王彬彬選擇了停車休息。這種天氣，再開下去要出事的。等暴雨稍微小了一點后，姐弟倆再次出發。然而，夜幕似乎破了個窟窿，雨時不時地便來上一陣子。

就這樣，姐弟倆折騰到了夜里零點多，才剛剛駛慈云縣地界，

慈云縣依山而建，山不高，卻綿延數百里。

223省道環山而行，由省府春城直到慈云，再拐個彎返回春城，好似畫了一個不規則的圓。

“吱嘎！”

忽然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王娟娟沒有坐穩，額頭撞到了風擋玻璃，腦袋一陣暈眩。

車停了。

許久后，王彬彬抖抖索索地說：“姐……姐，我……好……好像撞到了一個人！”

王娟娟了額頭，腫了一個蠶豆大的包。有些驚，道：“真撞到了？天這麼黑……要不，我們下去看看？”

王彬彬畢竟年紀小，他連忙搖頭道：“不要，我害怕。”

王娟娟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慫包！”隨后，打開車門，撐起傘，沖了雨中。

剛下車，王娟娟便看到前方躺著一個白的人形，心中也是吃了一驚。難道弟弟真的撞人了？

眼看著姐姐站在了原地，王彬彬擔心的安危，顧不得害怕，冒雨沖了出來。

“姐，你看清了嗎？是人嗎？”

王彬彬沒走兩步，便到后腦勺被用力砸了一下，隨即便暈倒過去。

王娟娟撐著傘，本沒看到弟弟被打暈，只聽到咚咚的腳步聲，便罵道：“彬彬，你還是不是男人了？上前看啊。”

等到腳步靠近，王娟娟約聞到了一幽香，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剛準備反抗，只看到眼前閃過一道藍，便被電暈了。

夜雨、車燈、暈倒的姐妹，還有一個打傘的人……

“沙！沙！沙！”

人拖著王娟娟，一步步離開省道，拖到了一旁的沙石地。

王娟娟被拖拽著，后背在劣的沙石上，留下一條鮮紅的印。

人仔細盯著王娟娟的臉盤，仿佛在欣賞一件藝品，須臾后，撿起一塊碗口大的碎石便砸了下去。

“砰！”

“砰砰！”

一聲接著一聲，水混著雨水四飛濺。

“賤人！”人邊砸邊罵：“讓你欺負我妹妹！哈哈哈，報應來了吧！報應啊！”

人連砸了數十下才解氣，隨后，又抬腳向著王娟娟的口狠狠踩去，六七厘米的高跟鞋仿若錐子一樣，在其上一個個印子。

此時，王娟娟角不斷突出沫子，早就在電暈中沒了呼吸。

人毆打了五六分鐘后，才不慌不忙地離開了現場。

大雨如注，很快便將地上的跡沖刷得干干凈凈。

人剛剛離開，便有一名量頗高的男子從樹后閃了出來，他嘆息一聲，檢查了王娟娟的鼻息，確認對方已經死亡。跟著，男人撿起兇石塊裝進了塑料袋，又將沙石地上的高跟鞋腳印全部抹除。最后，男人狠心拿了樹枝作一二，偽裝了王娟娟被侵犯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男人爬上了223省道，他確認王彬彬只是昏迷后，便關了汽車的遠燈，這才從容離開。

“沉淪吧，就讓我沉淪吧。”男人自言自語：“只要你能夠活在里，我就永遠可以仰著發的你。”

雨幕里，男人的影顯得特別地高，仿佛一頭吞噬了黑夜的。

223省道修建得比較早，路況不是特別好，456省道建以后，很多司機寧愿繞路也不愿意走這條道了。再加上這時又是夜里，狂風暴雨，鮮有人開車路過。

直到大半個小時候，才有一輛大貨車從旁邊路過。

貨車駛出去一段路程后，司機才發現不對，連忙停車。

“兄弟，怎麼回事？”司機冒著雨小跑過來，邊跑邊喊：“兄弟，需要幫忙嗎？”

等他走近一看，才發現有個黃小子躺在地上。

“死人了！”司機嚇得一屁蹲坐到了地上。片刻后，他發現黃小子鼻孔還冒著熱氣了，便放下心來。

“醒醒！醒醒！”

司機又是扇掌，又是掐人中，終于把王彬彬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