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早，聶鈺晉提議在外面吃了晚飯再回去。

祝寧其實不，中午在醫院吃的營養餐比這幾天在外面飯館里吃的還要味，索就多吃了一些，以至于現在肚子還是撐的。

但是既然聶鈺晉提了，也不能只顧自己，于是答應了。

蓮花社區附近沒有什麼正經餐館，大部分都是外賣店和路邊攤，正好賣面的老夫婦已經把攤子支起來了，于是祝寧提議吃面。

“吃面可以嗎，這家面條味道不錯。”

周致看了一眼面攤兒的環境，紅遮雨布搭起來的一個簡易小棚子，棚子外面煮面，棚子里面擺著三四套桌椅板凳，地上還有上個客人吐掉的骨頭，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本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聶鈺晉很從容地找了個位置就坐下了，他也識相地閉了。

聶鈺晉：“可以，我不挑吃什麼。”

祝寧連忙笑著招呼周致和老劉坐下，然后揚手喊人，“阿姨，點餐。”

“來了，來了！”

因為聽出了是祝寧的聲音，開面攤兒的老板娘手在圍上了下，快步繞過臺面過來。

里還念叨著，“小祝今天沒上夜班哈，姨還以為你又要十點多回來，今天新到了時令小青菜……”

見來吃面的不僅有祝寧，還有兩個穿著考究的年輕男人，以及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老板娘聲音頓住，霎時有些拘謹。

“小祝帶朋友過來了啊，等一下，姨去拿菜單。”

說完，又快步折回，拿了一張薄薄的紙過來，“幾位想吃點兒什麼？”

聶鈺晉沒看菜單，而是問老板娘，“寧寧平時吃哪個面比較多？”

聽見他喊自己寧寧，祝寧覺得心一，耳尖發燙。

猜自己耳朵肯定紅了，于是偏了偏頭，用正臉對著聶鈺晉，不他看出端倪。

老板娘看著坐在祝寧右側的男人，沉穩矜貴，長相著都不凡，覺可能自己整個攤子都沒人家一件服貴，于是更加張了。

沒忍住再次在圍上了手。

然后才回答道：“小祝以前都是吃素小面，這幾天雪菜面吃得多些。”

聶鈺晉：“嗯，那我也要一碗雪菜面。”

“辣椒要不要？”

“不用。”

“好，”老板娘頭也沒抬，趕記下。

接著周致和老劉兩人點了牛面，祝寧點了一碗炸醬面。

等飯的空檔，老板過來給四人一人倒了一杯水，祝寧笑著道謝。

眉眼彎彎，道謝時笑得甜，人挪不開眼睛，聶鈺晉也沒避諱，目一直看著。

祝寧被他看得不自在極了。

聶鈺晉怎麼一直盯著看，他是不是發現什麼破綻了……

想起下午去民政局領證，拍照的工作人員說和份證上的照片上長得有些不同，聶鈺晉聽見后朝看了好幾眼。

嚇得心驚跳，話都快說不利索了，只能借口說份證是好幾年前辦的，所以有些不一樣，才勉強糊弄過去。

現在他又盯著看，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聶總看我干什麼？”祝寧問道，順便換了個姿勢，原本面向聶鈺晉的姿勢變了側向對著他。

聽見的稱呼，聶鈺晉眉宇微，輕笑道，“見寧寧耳尖發紅，擔心寧寧是不是冒還沒好，所以多看了兩眼。”

他連著了好幾聲寧寧，聲音低緩，祝寧覺得耳朵更燙了。

“沒有，冒好了，是天氣太熱。”

夜晚氣溫二十七八度左右，怎麼會熱？

祝寧找了個很拙劣的借口，聶鈺晉卻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嗯嗯！”

老板娘過來送面時正好看見這一幕，年輕的孩兒面容姣好，一雙大眼睛像水洗過一樣，臉頰著赧。

而坐在邊的男人，相貌出眾，氣質儒雅，正看著孩兒。

兩人坐在一塊兒，盡管相貌著有差距，但氣場卻格外契合，般配極了。

笑著把面放下，“兩碗牛面，一碗雪菜面，最后一碗是小祝的炸醬面……誒，面忘記給你拌了，我來弄一下。”

“不用了阿姨，我自己弄就行，您忙吧。”

“誒，好。”

聽祝寧這樣說，老板娘也沒手，拿著托盤回去了。

聶鈺晉拿了兩雙筷子，遞了一雙給祝寧，祝寧接過去，正準備把炸醬面拌一下，聶鈺晉已經快一步把碗拿了起來。

他指骨勻稱修長，而小攤上的碗為了防摔，用的都是胺材質的黑大碗，于是手在黑的碗的襯托下更顯的白皙，仿佛藝品。

以往祝寧過來吃，面都是直接裝在碗里，今天估計是看出來聶鈺晉他們講究，所以老板娘還套了個干凈的塑料袋。

有了明塑料袋的加持，面碗顯得更加樸素，且煙火味十足。

這樣一雙如玉般的手指拿著一個樸素至極的碗，就像聶鈺晉出現在這個小區一樣，很突兀。

導致祝寧目不自覺地被他的手所吸引，然后就看到了他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素圈戒指。

戒指款式簡單，聶鈺晉皮又白，所以祝寧之前沒有注意到，現在看見后，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他們兩人的婚戒。

當年結婚時外界議論紛紛，說兩人奉子婚，祝寧又是破產千金，必然不會長久。

以至于自己也不看好這段婚姻，畢竟差距確實大，所以挑婚戒時故意選了一個不起眼的款式。

想著之后帶著去上學方便，不會引人注意，萬一哪天婚姻破裂了，摘下來也不會立刻被人發覺。

可沒想到，當年抱著那樣一種想法選的戒指，竟然一直被聶鈺晉戴在手上，整整十六年。

祝寧心里五味雜陳。

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惡，踐踏了聶鈺晉的真心。

同時還很愧疚，愧疚自己沒有說實話，沒有告訴他就是十六年前死去的祝寧。

甚至還開始膽怯，不知道怎麼面對聶鈺晉的好。

尤其在知道聶鈺晉可能喜歡之后，這種膽怯就更深刻。

因為結婚后的那一年里面，一直把聶鈺晉當名義上的丈夫，當祝家墻倒眾人推時可以依靠的港灣，對他激大過其他。

之前聽小鬼頭提起還不覺得怎麼樣，此刻直面聶鈺晉的深，才后知后覺地害怕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做，很擔心給不了他同樣的回應。

“寧寧，面好了。”

見祝寧好似在發呆，聶鈺晉喚了一聲。

祝寧回神，手接過面碗。

咬了咬，沒有立刻吃。

而是問道，“聶鈺晉，你說我和你的亡妻同名，那你喊什麼啊？”

聶鈺晉拿碗的作一頓，目看向祝寧，祝寧也在看著他，明亮的眼睛在燈下閃著。

聶鈺晉被迷得心尖發，輕聲重復，“寧寧。”

像是在祝寧，又好像是在回復。

祝寧睫，問他，“你在我還是？”

聶鈺晉笑，“你。”

他眼前人，眼前人就是他的寧寧。

“哦。”

祝寧卻覺得心好像揚起又落下，悵然若失。

垂下眼眸，故作平靜地說：“那就好。”

那就當好這個祝寧，當好他的第二任妻子，還有小鬼頭的后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