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做了一夜的夢。

夢里，自己再一次回到剛到季家的時候。

夢里，季泊常頻繁地出現。

他牽著自己的手，帶著自己參加宴會；

笑著陪自己在花園里種西紅柿；

在晚上看了恐怖片晚上睡不著的時候，跟打電話緩解的害怕。

說到后來，困意已經過了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季泊常喊了好幾聲“余笙”，確定完全睡著了，才掛了電話，才打開電腦繼續忙自己的事。

……

夢里的這些細節，已經很久遠了。

甚至是連余笙自己都快忘記了。

可這個晚上，如同水一般，全部蜂擁而來。

余笙本沒有睡踏實，醒來的時候，眼睛都是酸的。

從枕頭邊到手機看時間，還不到五點。

掀開被子去洗手間，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打開水龍頭，了一捧水在臉上，有些漲的腦子清醒了些。

既然回來了，自然要去看一看媽媽。

余笙醒來再也睡不著，索換了服，下樓，在酒店門口了個車，一路直奔墓地。

當初出事，媽媽娘家那邊嫌丟人，本沒有人出面。

爸爸這邊的親戚，覺得媽媽罪大惡極，更不愿意管，只安葬了爸爸。

最后聽說是居委會和公安局出面安葬的。

余笙還記得參加葬禮的形，很慘淡，沒有人來，只有居委會和公安局的人陪著。

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帶著憐憫。

是啊，誰遇到這樣的事，一夜之間父母沒了，都會被憐憫吧。

余笙路上買了束花，到墓地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太都升起來了。

媽媽的墓地，除了自己沒人來，墓地上都長草了。

余笙將草都拔了，又把花擺上，一個人坐下來，跟聊天。

說是聊天，其實不過是一個人自說自話。

“媽媽，我昨天才知道，原來這四年，我住陳阿姨家，是季泊常提前安排的，我還以為是我幸運。”

“媽媽，你說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當年我被趕走的時候，明明他那麼絕。”

“我現在心里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昨天我做夢也夢到你了，你帶著我去陳阿姨家玩，你要是還在多好啊。”

……

余笙一個人坐到將近中午，太頂頭曬，整個人覺火辣辣的。

才站起來離開。

回去的路上，看到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來自季泊常。

再打開微信，果然看到他的信息，問自己去哪兒了。

在酒店門口下了車，余笙剛進門，就在大堂看到季泊常。

他坐在沙發上，應該很久了，看到，立刻站了起來。

余笙走過去，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前臺服務員說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去做什麼了，怎麼臉這麼紅？”

季泊常看的臉曬的有些紅，皺了皺眉。

余笙看向他，淡淡道：“去看我媽媽了，多坐了一會兒。”

季泊常站起來找前臺的服務員，拿了一塊巾，另外又要了一瓶水。

巾遞給：“一吧。”

隨即將水放在手中，準備擰開。

余笙接過巾，卻并沒有臉，而是攥在手里。

良久，問季泊常：“四年前，是你找陳阿姨，讓去醫院的？”

季泊常擰水的作遲緩了片刻，下一秒聽見很輕微的啪嗒一聲，瓶蓋擰開了。

“是我。”季泊常回答道。

余笙又問：“勇哥的工作，也是你安排的？”

“是。”

“我的工作呢？我剛回來的時候，找工作找了很久找不到，見到倩西姐就找到了，公司離陳阿姨家也很近。”

余笙想起過往找工作的經歷，以前覺得自己幸運，遇到賞識自己的人，現在再看，哪有那麼多的幸運。

“是。不過我沒有直接找趙倩西。”

“你找的誰？”

“陳凱。”

余笙聽到，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

說怎麼回個京城上班，陳凱還專門弄個歡迎宴。

而且陳凱還認識季泊常，按說兩個人是不可能有集的。

“怪不得啊，陳總對我這麼照顧，每次見他都是和悅的。”

季泊常認真地看著：“剛開始也許是，后來你本來也很優秀。”

余笙道：“再優秀能抵得過你季泊常這個人脈？我的優秀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那后來分公司撤掉，讓我回京城，是陳總的主意，還是你的？”

季泊常沉默了很久，目一直停駐在上。

他沒有說話，答案卻不言而喻了。

“為什麼？”余笙問，眼睛看著他，不想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

季泊常突然手想要口袋里的煙，隨即想到這不是煙區，余笙又坐在旁，就愣住了。

“我想讓你回來。”

“京榮完全在我手里，以后不會再有人能把你送走了，我不用再顧忌他們，他們也不敢再做任何威脅我的事。”

余笙猛地抬頭：“什麼意思？”

季泊常突然笑了：“他們當初本來要送你去國外的。”

余笙一愣：“因為我喜歡你？”

季泊常搖搖頭：“是因為我喜歡你。”

余笙表有些震驚，季泊常憋著心里多年的話，終于可以說出來了。

“笙笙，你以為我為什麼突然疏遠你？”

“是因為我發現自己上了你，然后被他們發現了。”

“我那時候太弱了，爸爸隨隨便便一個決定我都抵抗不了，在我發現他們打算把你送走維護季家臉面的時候，我完全阻止不了……”

想起那個時候的無力，季泊常心的痛苦再一次被勾起。

余笙已經被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從來沒想過，季泊常會自己。

“那楊晴珊……”

余笙終于問出了關于他和楊晴珊的問題。

季泊常抬起頭，搖搖頭：“我不喜歡。”

“笙笙，我從來沒有過，也沒對過任何念頭。”季泊常像是怕不信一般，解釋道。

余笙更驚訝：“那你……”

“我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爸媽，我不會喜歡你，我以為這樣他們就不會送你走。”

“我本來的計劃是，等我完全接了京榮，有了絕對的話語權，他們就不敢干涉我，到時候我們在一起，就沒有了任何阻礙，這個時間不用太長，最多也就需要五年，快的話，三年就夠了……”

“可是我沒想到……”

說到這里，季泊常看著余笙，突然笑了。

余笙瞬間雙頰發熱，耳朵火辣辣的。

在季泊常26歲生日那天，親他被季夫人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