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季從新。

也許時間還不夠久, 不足以讓自己忘掉這個名字。

林予墨退出照片查看模式，手指往下，那條態被頂上去, 看不見了。

跟季從新第一次見面是在夜裏。

英國冷的天氣，夜裏空氣裏都彌漫著水意，跟一堆朋友從酒吧出來，回宿舍的路上, 季從新在等紅綠燈, 穿著黑夾克, 淺牛仔, 形很高, 也很單薄。

因為是東方面孔，林予墨便多看一眼，冷白的臉，抿著的，顯得倨傲冷的樣子, 那雙冷漠的眼神給不小的震撼。

同行有人認識他，他新，從他們談中得知，他是剛兼職結束。

在英留學有抱團取暖的圈子, 但林予墨從來沒見過他，後來才知道, 圈子跟圈子也是不一樣的，就像他們沒想過，念書時可以兼職賺取生活費一樣。

朋友之所以認識季從新, 是因為他只要有報酬，學校的作業論文之類的都可以找他。

那天晚上之後, 林予墨就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關注他。

敢想也敢幹，很快制定出追求計劃，花錢找他做事尋求相機會，暗明示都用上，季從新油鹽不進，拿當空氣。

在追男孩子這件事上，林予墨展現出從未有過的毅力，前後持續大半年，風吹雨打都沒阻隔過，季從新拒絕的話，都能批發了，全都接，且越挫越勇。

邊的朋友全都知道，勸過，還介紹男生給，也沒搖過。

追得轟轟烈烈，失敗得也目驚心。

總結來說，季從新，是喜歡過，追過，但是沒追上的男生。

都是過去的事，陳芝麻爛谷子，林予墨也沒發散地去回想，只是還有些好奇的，當年他為什麽一聲不吭的就消失了。

……

國這邊行程安排，傅硯禮有的時間，是碎片化的，相隔兩地，他開始養新的習慣，比如拍建築風景，比如拍食，然後發給林予墨。

林予墨醒來看見消息，就會回，然後分的生活。

似乎這樣，兩人生活就并未相隔多遠。

會議結束，傅硯禮回酒店的路上，注意到一家店，logo悉，常出現在服或者包包上，他讓司機停車，助理跟著一同進店。

他在一款包前停下，款式，是林予墨會喜歡的樣子。

像這樣的況，已經出現過幾次。

助理早已習慣，這是為太太挑出國禮。

周末有晚宴。

林予墨醒來，手機上是傅硯禮發的消息，國現在是早上，那邊便是夜晚，他現在應該已經在參加晚宴。

回消息，說：【給我看看。】

洗漱時，傅硯禮回消息，拍的是晚宴圖，避開人，照出場景，在室，富麗堂皇，古典的宮廷風格。

林予墨：【我想看的是你，想看你穿禮服的樣子。】

一直到臉洗完，那邊還沒回消息。

可能是在忙，又可能是準備已讀不回，也沒放在心上，往臉上抹霜時，手機振一下，有新消息發來。

林予墨三兩下完，剩餘的去手腕，點開手機看，最新消息是一張照片。

一張自拍照。

照片的角度有些迷，但勝在照片裏的人五抗打，不知道是在哪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裏拍的，線不是很好，面部被影切割，很立，也很俊朗。

對著鏡頭的表僵，顯得不自然。

穿著黑禮服，襯領口的位置不是領帶，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領結，儼然是俊的東方紳士模樣。

林予墨反複欣賞，不放過一點細節，回：【喜歡看，看，請傅先生以後多發點自拍給我。】

他又不是不會拍，拍自己的時候就很好看吶。

傅硯禮：【這個難以做到。】

林予墨笑，不用去上班，吃過早餐，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天。

將昨晚的想法說給他聽，只是他未必理解什麽是乙游戲，所以修改通俗易懂的版本，說他好像是自己養在手機裏的電子寵。

沒一會，收到轉賬消息的提醒。

林予墨噎了下，說：【幹嘛，一言不合就打錢？】

傅硯禮：【飼養費。】

腦子裏轉一圈，才意識到他是接那句電子寵，只是接的方式，很傅硯禮。

傅硯禮在忙，發完那條消息後就消失。

林予墨點開他發的那張自拍照，點了保存，大概是人眼裏出西施，看傅硯禮只覺得沒什麽不好，就連僵的作，都可的。

吃過午飯，再看手機時，林予墨才發現自己被拉進一個新建的群裏。

白依邀請進去的，消息已經提示有99+，有@的消息，淹沒其中，點了下，才知道是在商量聚會的事。

是留學時的那些朋友，自從畢業後，還沒怎麽整聚過。

群裏的反響都不錯，都很願意參加。

林予墨一直沒回應，白依便單獨來找，問有沒有看到群消息，明天記得參加同學聚會。

第一反應是拒絕，理由隨便扯，因為工作不開。

白依盛邀約，說；“你看看群裏的消息，大家夥都會去，都幾年沒見，你就真的不想見見嗎？”

“替我跟大家夥說聲抱歉。”

“你是因為另一個人？”

白依也算是那段大膽追歷史的見證人，不難猜出來：“你要是不想看見他，我跟他說一聲，就別讓他來了。”

“……”

這樣刻意，倒顯得這邊沒揭過篇。

“不用，我去。”林予墨道。

“好，那你一定要記得啊。”

“嗯。”

這件事，林予墨給傅硯禮提了，只是沒說誰會參加，覺得沒什麽必要。

周日當天，準時抵達。

見了幾年沒見的朋友，彼此都有很大變化，這空缺的幾年，有說不完的話。

興沖沖聊天間，白依下去接人，再上來，邊站著位年輕男人，休閑裝，氣質早不似念書時有棱有角，更融合許多，從容不迫地挨個打招呼。

場面略尷尬兩秒，有人去看林予墨，林予墨沒回避，心態上，跟見一個許久沒見的老朋友是一樣的。

“好久不見。”季從新的目落在上，開口。

“嗯，好久不見。”點頭，平靜回應。

當事人沒反應，其餘人也就放下心，繼續熱鬧寒暄，有人誇張道：“季神好久不見，還是那麽帥。”

再見到季從新，沒想象中的不自然。

時間是一鍵清除大法，將他們中間發生過的事全都平，到現在兩人面對面，就只剩下簡單一句，認識的朋友。

聚會的人已經到齊，落座後，各自聊著境況，也是在這時候，林予墨才知道困擾過很深的問題的答案。

當年季從新離開，是因為去澳洲，他收到令他心的研究所offer，第一時間過去，他喜歡那裏的氛圍跟所從事的工作，便留了下來。

這次回國，是休假，回國看看，也是放松休息。

“好的。”林予墨是真心實意的。

他念書時，每天打兩三份工，都不妨礙他學業上的優異。

季從新問：“你現在呢？”

“在幫忙打理家裏産業，”林予墨擡起手，出無名指上的婚戒，“我結婚了。”

“好。”

“是啊。”

兩人淡淡一笑。

林予墨客套道：“如果有機會，下次我跟我老公一起請你吃飯。”

“好，提前謝謝。”

他們之間對話就這些，跟其他朋友相差無幾，公式化的，林予墨以前就是團寵，要聊的對象太多，沒什麽空餘時間，去注意其他人和事。

聚會結束，各自離開。

有些喝醉的，沾酒不能開車的，林予墨跟白依幾個，都先一一安排妥帖。

季從新立在路邊，長如立，有那麽點那天夜裏的味道，只是人沒那麽窘迫後，眼神也不再鋒利，他著煙，呼出的煙霧很快消散。

人已經所剩無幾。

白依去招呼另一個同學上車，林予墨沒酒，準備開車回家。

“林予墨。”季從新摁滅煙，住。

“嗯。”

他的臉沒怎麽變，只是以前的年，被所取代，他垂著眼皮，看，先笑了下，道：“只差一點。”

“什麽？”問。

季從新彎，呼出肺的那口煙霧，嘆息一般，“只差一點。”

林予墨頭了下，知道他說什麽，只差一點，他們當年就在一起了。

……

回家後，傅硯禮發來消息。

說他今天可以回來，會在國晚上抵達。

林予墨直接跟他視頻，剛洗完，卸過妝洗過臉，整張臉幹淨亮，問是不是真的，語氣有點雀躍，眼裏更是掩飾不住的快樂。

傅硯禮心被牽扯一下，有那麽一刻現在就想登機。

那是理智失控做出來的事，他很想，但目前還能克制。

“等我回來。”嚨滾了下，只是看著，便能想象的氣息。

視頻另一端，林予墨趴在床上，道：“你快回來吧！我已經獨守空床，好多個日日夜夜了。”

不是有句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他們好像已經有七年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