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庫找到顧臨川的車子，蕭何剛打開后座的門扶著顧臨川坐進去，向晴便跟著了進去。

“你怎麼又上來了？”

顧臨川此時的聲音已經很低了，語氣里也是很不耐煩的樣子。

“我怎麼也得陪你去醫院照顧你，你帶著一個男人去他能懂什麼。”

蕭何停頓了一下，見顧臨川完全不想說話，便關上車門。

他坐上駕駛位系好安全帶發車子，一邊開出地庫一邊不大高興的辯解道：“我跟著顧總五年多了，顧總每次生病或者外出都是由我照顧的。”

說是這樣說的，心里大概已經毫不留的直接吐槽“你才懂什麼，都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向晴卻并沒有聽出話外之音，反倒是很高興的說：“這麼說臨川這麼多年邊只有男助理都沒有找朋友哦！”

雖說是事實，但蕭何還是不得不由衷佩服人特有的強大邏輯。

扭頭看了看倚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的顧臨川，似乎并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繼續低聲問蕭何道：“你們老板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

蕭何很實在的搖了搖頭說：“雖然我認識你，但是從沒聽我們老大提過你。”

向晴有些不高興的抿了抿，繼續問：“那他有沒有在你們面前提起過別的？”

蕭何覺得這樣問實在有些失禮，但又意識到能問這種問題的想必以前和顧臨川的關系也是很曖昧的，便不好直接開罪，委婉的說：“不太清楚，反正我們老大滿腦子都是工作。”

向晴雖然沒有探清虛實，但是對這個回答也還算相當滿意的，顧臨川這麼好的皮囊能潔自的這種地步，也算是勉強可以釋懷當年對了服都無于衷的行為。更要命的是越是這樣的顧臨川，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就越是放不下。

像璞玉一樣華貴而純凈的男人，誰沾上了還想放手。

胃病復發的十分兇猛，直到進了急診室用上藥掛上水將近半個多小時，顧臨川的臉才漸漸緩和過來，病轉好的第一句話便是讓蕭何去車上幫他拿裝著圖紙的文件袋。

蕭何試圖勸了勸：“老大，您這子都這樣了，就先好好歇一歇吧。”

“老病了，沒有必要。”顧臨川果然一口回絕。

蕭何無奈，又求助的看了看向晴，向晴也心領神會道：“臨川，什麼工作能比命重要，你這樣下去怎麼吃得消。”

顧臨川像是沒聽見一樣，對蕭何冷聲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現在打電話給其他助理。”

雖然無可奈何，但蕭何也是清楚顧臨川一貫的秉，本來勸他就是多此一舉，不過也試探清楚了向晴在老大心中的地位，不過又是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

蒼天啊，到底這個世界上能降服顧臨川的人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出現解救蒼生啊......

向晴站起去拿水杯，輕聲問顧臨川：“你覺得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你找我如果沒有別的事還是回去吧，呆在這里不合適。”

顧臨川的聲音雖然淡淡的，但語氣里仍舊是冷和疏離。他向來對人說話都是差不多這樣的語調。

向晴放下杯子重新坐下，有些傷的盯著他說：“顧臨川你說說，我到底是哪里不好，暗送秋波你不搭理，投懷送抱你視若無睹，一路追隨你出國三年你都毫沒有半分容。你是沒有眼睛還是沒有心？”

顧臨川有些匪夷的看著他，波瀾不驚的說：“就是因為有眼睛也有心，所以才不會做背叛自己的事。”

“你就那麼不喜歡我嗎？甚至一點都容不下我，那當年李沐西死纏爛打你怎麼就能容他在你邊那麼多年。”

顧臨川顯然臉上已有些不耐，他用冷冰冰的語氣說：“李沐西是李沐西，和你不一樣。”

“是，我知道你和李沐西從小一起長大，你把當妹妹看，可對你卻并不是對哥哥的意思，難道你一點都覺不出來嗎？”

“怎麼想的我不管。”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明明知道卻還縱容，你的縱容就是在......”

還沒等向晴說完，顧臨川就冷聲打斷了“我就是愿意縱容。”

戛然而止的向晴的鼻子酸酸的，忍著淚看著此時決絕的顧臨川，一直以來的心結終于解開，最不愿意面對的現實終于被他親口證實。

蕭何恰逢其時的推門進來，將手里的資料袋遞給顧臨川。

向晴及時收住了自己即將決堤的緒，才令他并未察覺出異樣。

“你不喝水那我削個蘋果給你吃吧。”笑了笑，看似若無其事。

畢竟演員出，再拙劣的演技用來掩蓋心的不安都是綽綽有余的。只有故作不知，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才能繼續保留著那個可能破解顧臨川的機會。

輸完的顧臨川不顧醫生留院觀察的建議便著急出院，向晴已經被經紀人催了回去，只有蕭何忙前忙后的幫他拿藥繳費。

他覺得肚子的痛已經足以忽略不計，便趁著等蕭何的間隙小心的在病房門口試著走了走。

然而就是這幾步的距離，就讓他在特護病房門口著玻璃看到了守著唐曉的秦宇。

秦宇呆呆的側坐在病床前，兩手握著床上子的手在邊，眼睛里惜又心疼的神顯而易見。

玻璃上反著顧臨川面無表的臉，他的心底里卻似乎有一按捺不住的氣流隨時沖進他的五臟六腑支配他的意志。

這家伙不是早上還春風得意的接李沐西去家里見父母的嗎？

他靠著病房門口的椅子坐下，用手機撥通李沐西的電話。

“喂？”

李沐西的聲音輕輕淡淡的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顧臨川的結上下了一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喂，顧臨川，你干嘛？”

李沐西只聲音提高了一些，語氣聽上去倒是沒有什麼異常。

顧臨川低聲問“你現在在哪？”

“我在公司加班呢。”

李沐西被他問的一頭霧水，他此刻不是胃病復發應該躺在醫院里的嗎，怎麼反到關心起來了。

想到這，李沐西有些擔憂的反問：“你是有什麼事需要找我嗎？“”

顧臨川聽語氣確定是一無所知，便稍稍放下心來。

“沒事，就是想問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給譚老掃墓。”

“明天吧，明天周末可以翹班。”

李沐西不假思索的說完又才想起他胃病復發的事，怕他休息不過來，忙改口道：“要不后天吧，明天我大概走不開。”

“隨便你吧，到時候提前跟我說。”顧臨川說完便不等回答直接掛了電話。

李沐西對著嘟嘟響的手機一臉的莫名其妙，“真是病的不清，又是問哪天又是說隨便你吧，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閑心。”

蕭何回來的時候看見顧臨川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神冷嚴肅。

小心翼翼的說：“老大，可以走了，這會兒再不走待會醫生就不給走了。”

顧臨川也沒說話，站起便朝外走，神步態一點也不像是有病的人。

蕭何剛在心里嘆老大這素質還真是夠可以的卻又見他在服務臺停了下來。

顧臨川轉看著服務臺的小護士問：“請問11號病房的病人最近況有沒有什麼異常。”

雖然面很是清冷，但小護士答答的看了一眼還是紅了臉，禮貌的問：“請問您是病患的什麼人？”

“表哥，最近一直出差在外地，好幾天沒顧得上來看。”

要麼就是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太高明，要麼就是沒見過胡說八道的人底氣居然那麼足，反正小護士是完全被哄住了，麻利的翻了翻病例說：“倒是也沒有什麼特殊況，除了一直不醒，生命特征還算平穩。”

顧臨川一本正經的問：“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是不是就徹底沒希了？”

“這個在國的話目前可能只可以維持這樣，然后等待奇跡發生......”小護士說的相當惋惜。

顧臨川三兩句話便套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高冷的說了聲謝謝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蕭何一個人站在原地云里霧里搞不清狀況。

......

他終于忍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在回去的路上邊開車邊問：“老大，11號病房住的到底是誰啊？”

“不認識。”

“那您怎麼那麼關心病人什麼況，還說是人家的表哥。”

“覺得小護士可的，找個話題聊一聊。”

吱嘎......

蕭何一個恍神，剎車當油門一踩，坐在后面的顧臨川差點被甩出去。

“對不起對不起，”蕭何在顧臨川吃人般的眼神下連連道歉，“我就是想確認下，你剛剛說小護士可？”

顧臨川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一聲，并未理會一向穩重的蕭何此刻難以消化的表。

蕭何握著方向盤的手甚至有點微微出汗，他不停的回憶醫院給的收費賬單上顧臨川用掉的藥劑名稱，是不是有什麼藥水給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