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燈是被蒙上雙眼帶上車的。
黑的紗布遮擋了的視線,耳邊傳來常德安略帶警告的話語:“別想著使法子,老老實實待著,否則,我可不能保證你去的地方是不是郝芳的所在地。”
車里坐了四個人,除了司機,還有一個保鏢。
不得不說,商人的子就是謹慎多疑,更何況常德安這種混跡商場多年的老狐貍。
常燈的心微微下沉了。
本以為去見郝芳的路上能夠留意一下路況,誰知常德安竟然連這一點都考慮到了。
這無疑是給增加了難度。
別說記清路線,連判斷大致方位都有些困難。
常燈悄無聲息地往車窗旁挪了挪,努力判斷著車輛行駛的大致路徑。
——
夜,爾東集團大樓還燈火通明。
老板不走,幾乎沒人敢離開。
程木頂著一眾下屬祈求的眼神,在總裁辦公室門口猶豫再三,還是叩響了門。
站在辦公桌前,看著埋頭理文件的男人,到邊的話徘徊了許久。
許是久久聽不見聲音,聞柏崇沒抬眼,指尖翻著文件頁,聲冷淡:“什麼事?”
程木松了一口氣,察覺到老板的心還沒壞到不可挽救的程度,試探地開口:“聞總,下面人的任務已經理完了,您看他們是否可以……”
聞柏崇抬頭看了一眼,夜幕落眼底,連室的燈都變得靜謐。
他手下的作頓了一下。
程木接下來的話,不用說,他也能猜到是什麼。
于是擺擺手,說:“該下班就下班,爾東不榨員工,這種事還要問一遍嗎?”
“是,聞總。”程木就要轉,又聽見男人說,“你也下班。”
他腳步微頓,而后應下。
整座大樓頓時變得安靜。
只有頂層總裁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聞柏崇翻開擱置在桌面上的那份文件,上面赫然寫著“落湖居權轉讓協議”,標題醒目又刺眼。
指腹輕過那幾個大字,目在及前份持有人的名字時,眸晦暗,他勾了勾,冷嗤一聲。
找到手機通訊錄中的號碼,撥通。
很快便接通。
聞老爺子的聲音清晰地傳耳中。
聞柏崇沒廢話,直截了當的進主題,聲平緩,裹藏著一不容察覺的冷淡:“按您的要求領證了,為什麼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權?”
“混小子,別忘了我們的約定。”聞老爺子笑了笑,“份不了你的,該給的時候,自然會全部給你。”
聞柏崇嗤笑一聲。
“你和常燈相的怎麼樣了。”聞老爺子又開始打聽,“那丫頭看著是個好孩子,你可別欺負人家,試著,你這子啊,怎麼就不能隨隨你媽,臭臭的,也不知道學了誰了。”
“您點心。”聞柏崇勾,角淡諷,“學我媽?學什麼?識人不清費盡心為他人做嫁,還是善良到一再原諒人渣?”
字字珠璣,清晰的話語砸在偌大的空間里。
他不想回想起往事,但是提及柏玉,那些過去的記憶不可避免的紛至沓來,擾得人心慌。
聞柏崇努力克制住緒,指節的泛白,沒等電話那邊說什麼就先掛斷了。
桌面上擺著一張人的單人照。
是十五年前的柏玉。
他沒被綁架前的聞家二太太。
那時候啊,真以為生活在罐子里。
可是拍完這張照片的半年,幸福的假象就被打破了。
他被綁架,柏玉抑郁直至逝去。
盛世婚禮轉眼變了笑話,被歌頌的真心原來都是偽裝,那個洋溢著喜悅的家已經分崩離析。
可是,被困在那場謀中的害者,只有他們母子二人。
想到這,聞柏崇只覺得頭皮發麻,他雙手撐在桌面上,緩了好久,才堪堪穩住脾氣。
——
鹿水居。
車燈的亮劃破黑夜時,投到落地窗上,剪影一晃而過。
彼時,常燈正在廚房給柏叔打下手。
今日見完郝芳,的心愉悅了許多,柏叔見氣好了不,就把洗水果的任務給了。
目前,常德安還是好吃好喝地找人伺候著郝芳,也有專人診治,除了沒讓知道位置是在哪里,其他待遇倒是超乎的預料。
和郝芳說上了話,對方神還不錯,反而安不要擔心。
這一點,常燈就很滿足了。
但是心里也默默打起了算盤,不能讓郝芳一直留在常德安手上,早日將人帶出來才能放心。
于是,表面乖巧聽話,打消常德安的戒心,省的對方以后不讓來,或者將郝芳轉移陣地,真要是這樣,那就不好辦了。
不過,以常德安的子,只要還有用,就不會把事做得太絕。
想起常家人,眼底閃過一煩躁。
常燈穩了穩心神,一邊摘掉草莓的葉子,一邊想著事。
大門傳來靜,柏叔興地說肯定是小爺回來了。
常燈還沒出聲,就聽見柏叔朝外面說話,正沖著聞柏崇進門的方向:“小爺,飯快好了,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只見對方腳步不停,抬就上了樓梯,扔下一句“知道了。”
聲平緩,聽不出喜怒。
但是柏叔是跟著聞柏崇多年的老人了,怎麼會不了解他,輕而易舉地琢磨出他語氣里的不對勁兒,嘆了口氣,轉沖常燈道:“夫人,小爺今天心不太好,他一生氣就喜歡折騰人,等會兒萬一他生氣,您就躲我后,柏叔保護您。”
常燈回想起剛才一閃而過的男人背影,沖柏叔勾了勾,點點頭:“柏叔,那下次換我保護您。”
聲音剛出,就被不遠傳來的嗤笑聲打斷。
常燈聞言轉,正對上男人裹挾著淡淡笑意的眼睛,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的,也許是聽見剛才那句話,竟然上下打量一圈。
眼底的意思很明顯——就你這細胳膊細的想保護誰?
柏叔看了兩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越發覺得他在這里礙事,找了個理由出了廚房,一溜煙的跑了。
常燈:“……”
剛才哪個說要保護的。
角的笑僵住了,只能生生獨自扛著聞柏崇的目。
對方嗤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走近,從手邊的碟子里拿起顆洗好的草莓扔里:“哦,柏叔走了,沒人保護你了。”
常燈懶得理他,稚。
聞柏崇今晚不知道搭錯了哪筋,還不依不饒:“就你這小胳膊,還想保護誰?小病秧子。”
常燈轉,想像柏叔一樣溜之大吉,卻被人輕揪住領子帶回去。
一顆草莓遞到邊,水珠沁潤了,冰涼的。
眼前是廓分明的俊臉,耳邊是他低沉的聲音:“吃掉它。”
常燈:“……”
等被投喂了好幾顆草莓后,對方的興致仿佛更濃,毫不見要停止的意圖。
常燈終于明白剛才柏叔說的那句“小爺生氣就喜歡折騰人”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是這麼個折騰法。
他這是什麼奇怪的癖好,喜歡看人吃東西。
眼疾手快地擋住聞柏崇繼續投喂的作,鼓著腮幫子搖頭。
“吃飽了?”聞柏崇低頭睨。
常燈點頭。
“沒一點用,吃這麼點就飽了。”他將手上那顆草莓放進里,“等會多吃點飯,別三天兩頭地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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