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并未按照計劃之中的軌跡運行。

沈祁川和秦時夜跟上聞柏崇的腳步，在爾東集團的門口發現兩道孑然而立的影。

看清兩人面容的瞬間，頓不妙。

這兩天由于手傷，聞柏崇并沒有開那輛布加迪，反而是由助理程木開車接送。

邁出電梯的那一刻，他就被看似溫潤的男人堵住了去路。

何澤朗臉上帶著三分笑意，一西服妥帖干凈，舉手投足間流出幾分世家大族的貴氣，許是在聞家待了這麼些年，耳濡目染，也學得幾分禮儀。

“柏崇。”他說，“今日我和父親來……”

聞柏崇視他如空氣，連個眼神都沒給，徑直往車輛的方向而去，大闊步的同時，語調冷漠:“什麼人都能進爾東了是麼，我看這工作你們是不想干了。”

門口的兩名安保人員雙雙低頭，認真聽著教誨，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炒了魷魚。

何澤朗臉青一陣白一陣，不甚好看，知道對方是在指桑罵槐，但礙于今日來的目的，他只好忍了，轉跟了上去:“柏崇，新能源是塊大骨頭，你單打獨斗費力的多，選擇和父親合作，雙方共贏，你不要因為置氣而浪費這次大好的機會。”

見對方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何澤朗顧不得那麼多，只好搬出救兵:“父親還在，你何必弄得一家人都不痛快。”

聞言，聞柏崇停下了腳步，雙眸如寒冰般幽暗，角輕勾起嘲諷的弧度，吐出幾個字:“一家人？”

何澤朗說:“怎麼？雖然你母親去世了，但是還有父親在……”

話音被突如其來的拳頭打斷，領口被眼神嗜的男人死死揪住，何澤朗也不是逆來順的子，瞬間反擊回去，兩人扭打一團。

聞柏崇下了死手:“你他媽也配提我母親？一家人？呵。”

他上散發著極重的戾氣，雙眼猩紅，抿抿一道直線，拳頭握，雨點似的往對方上落，傷口裂開也不為所。

“住手。”一旁站著的聞岳終于不再袖手旁觀，怒斥道，“都給我住手。”

這一場，明眼看著都是聞柏崇了上風，雖然他也不可避免的了傷，但比起另一位來說，程度輕了許多。

沈祁川和秦時夜和聞柏崇統一戰線，兄弟能將討人嫌的何澤朗按在地上，他們自然不會干預，反而樂見其。

但打著打著，就發現不對勁。

聞柏崇的戾氣好像越來越大，揮下去的拳頭也越來越重，整個人散發著殘冷的氣息，右手傷口裂開，跡又滲出來，染紅了白的紗布。

整個人鷙又冷，宛如失去理智的困。

“不好。”沈祁川拔往那邊跑，“快把人拉開。”

加上安保人員，好幾個人才將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何澤朗傷嚴重，臉上被覆蓋，幾乎站不起來。

沈祁川和秦時夜一左一右的架著打紅眼的男人，剛準備開口勸兩句，猛烈的掌聲清脆地響起。

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了。

聞柏崇臉上多了幾道指痕，在冷白的上格外顯眼，跡從角流出。

任誰都看得出，這一掌的力道著實不小。

聞岳的手還沒收回去，冷斥:“畜生，你還敢手。”

男人幽幽抬起頭，眸底殘留著冷的恨意，驟然看過來，黑眸凌厲，像嗜的狼，諷刺，敏銳，帶著十足的狠。

腳尖碾過何澤朗的手腕，像是在看一個死。

他手往角了一把，抹去殷紅的跡，薄吐出冰冷的字眼:“滾。”

聞岳被下了面子:“你……”

男人已經轉，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嗓音低沉:“再讓我從你們里聽到關于我母親的事，讓你死。”

聞柏崇就這麼上了車，仰靠在后座上，角帶著淤青，右手愈加嚴重，就這麼沉默著不說話，渾散發著寒意。

沈祁川和秦時夜分別坐進了副駕駛和后座，前者往后看了一眼，對程木說:“去鹿水居。”

夜臨近。

車子停在鹿水居門口。

引擎聲將屋里的柏叔驚，他連忙開門出來查看，似乎是極其震驚。

“小爺這是怎麼了？臉上也掛了彩，這是……”

“柏叔。”秦時夜無聲地沖他搖頭。

柏叔明白了，嘆了口氣，側讓幾人進去。

常燈原本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門口傳來的一陣響，下意識踩著拖鞋跟過去看，堪堪走到玄關，迎面對上幾人的目。

最前方那位，早上走的時候還是干凈整潔的，現在不僅衫了，角一片淤青，眸冷的瘆人，抿著不說話，眉宇間充斥著戾氣。

“這是怎麼了？”

沈祁川探著腦袋問:“小嫂子，家里有藥箱吧，先拿出來。”

“有。”柏叔邊說邊去找。

直到都安坐在沙發上，常燈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聞柏崇比第一次見面時更加郁了，不和任何人說話，任由沈祁川給他重新包扎傷口，然后，連飯都沒吃，一言不發的上了樓。

留下客廳的幾人一臉凝重。

常燈是眾人中知道信息最的，但觀察他們的臉，也知道聞柏崇今天似乎遇到了什麼事，心很差。

有分寸，也不問。

沈祁川他們沒坐一會兒就走了，臨走前，對說了一句話:“小嫂子，你有時間的話跟阿崇說說話吧，說什麼都行，就是別讓他一個人待著。”

常燈意識到事態的嚴重，點了點頭。

轉回了客廳，想到樓上那人，毫不遲疑地也上了去。

房間并沒人，轉就去了書房。

門半闔著，常燈輕叩兩聲，沒人應，徑直走了進去。

沒開燈，黑暗中只余落地窗前席地而坐的一道影子，一抹猩紅夾在指尖，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尼古丁的氣味，襯得那道影越發孤寂蕭條。

常燈走過去，蹲下子和男人平視，窗外投過來的些許線，足以讓看清他臉的慘白，神頹廢，眸子也無神的。

這樣的他 和平日里那個毒舌冷傲的稚鬼很不一樣，莫名讓人覺得可憐。

心里微微一，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松懈，語氣放輕:“我會煮面，你要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