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是周六。

明遙最近在跟進工作室的牽址事宜，忙得不可開，常燈婉拒了對方要送去韓家的提議，自己打了輛車過去。

來過兩次，路線悉。

抵達韓家大門時，庭院里停了一輛白轎車，款式簡約，常燈對車不太悉，不過，即使是外行人，也不難看出價值不菲。

管家聞聲出來查看況，見到人，臉浮現出客氣的淺笑:“常小姐，您來了。”

“嗯。”常燈頷首，跟隨他往里去，門廳約傳來談聲，應該是來了其他客人，正猶豫著是否要現在進門，管家已經先一步出聲通知韓老爺子。

客廳寂靜幾秒。

便聽見老人的聲音:“行了，你們趕走，既然嫌麻煩，也不必在我這多待，我還有客人，就不留你們了。”

接著，便是俏的一聲不滿:“爺爺！”

看來是家事。

常燈心下了然，往門廊側邊站了站，想等人走了再進去。

不過兩分鐘的時間，錯落的腳步聲往大門來。

為首的那個年輕孩，紅齒白，高揚的眉彰顯著縱，里還念叨著:“都說了不要上趕著冷臉，你非要來，有這時間不如去醫院看看小棕。”

“琪琪！”后面跟著的那道音嚴厲了許多，“不許這麼口無遮攔。”

韓琪閉了，不是怕了，是煩了。

兩人踏出玄關，和側邊的常燈打了個照面。

中年人的眉眼和年輕孩極其相似，似乎是母，常燈視線從二人臉龐上掃過，在對方打量的同時略微頷首，而后進屋。

等影消失在視線里，中年人短暫放空的思緒才重新聚攏，蹙了蹙眉，回想著剛才孩的五，心里浮起一陣異樣。

像，太像了。

塵封多年的記憶涌現，阮惠的指甲嵌掌心。

“媽，走不走？”韓琪站在三兩步遠的地方，擰著眉看，緒不滿，“我等著和朋友聚會呢。”

“來了。”阮惠穩了穩心神，邁開腳的同時，又往后瞅了一眼，敞開的大門一覽無余，約能看見客廳孩的一片角。

下心的不安，安自己，怎麼可能，這麼些年了，那孩子估計早就不在了。

常燈這次畫的油畫，先將料準備妥當。

韓老爺子看上去沒什麼異常，坐在沙發里，靜靜的看著作，忽而嘆了口氣，和藹地問:“小燈丫頭，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常燈回。

“比我家那丫頭大兩歲。”老爺子冷哼一聲，“不過你的子倒是比好多了，那丫頭被爸媽慣的，三天兩頭闖禍，簡直說不得，說不得啊。”

常燈抿抿，知道老人說的大概就是方才那孩了，不過，別人的家事，不好，只能靜靜聽著。

不知老人想到了什麼，長嘆了一口氣。

今天這幅畫用時比上次更長，常燈追求細節，每一筆都描抹地恰到好，臨走時，畫還沒完全干。

洗凈手上的料，叮囑韓老爺子:“等干了，再收起來。”

回到鹿水居已經快八點。

連柏叔也不在。

屋子里空的，只有客廳留了盞燈。

常燈換好鞋，拿出手機，下午聞柏崇發來的幾條消息，他說要加班，晚點回，但沒說柏叔的去向。

起初不以為意，只煮了面，吃完后在樓上繼續完善上次畫的兩張素描。

夜寂靜，整個鹿水居仿佛陷了怪圈。

若不是霸王龍在邊陪著，常燈心里還真有些發怵。

柏叔不會無緣無故的離開這麼久，聞柏崇今日發信息的語氣也很不對勁，平日里他總是空就給來一條消息，再忙也不會這麼晚還不回來，現在卻這麼反常。

常燈斂了眉，心臟跳得厲害。

素描筆在白紙上過一道，沿著畫紙上男人的眉橫截一段，破壞了整的和諧。

放下畫筆，剛準備撥電話。

樓下汽車的聲音便劃破寂靜，接著是開門聲。

回來了。

常燈不知道怎麼了，心里莫名有點慌，飛快地往樓下去，和剛進門的柏叔面面相覷。

對方似乎沒想到在家，著急忙慌地背過用袖子眼淚:“夫人，您在家啊。”

“柏叔。”常燈站在樓梯拐角，作慢了半拍，“你——”

“沒事，沙子吹眼睛里了。”柏叔眼睛紅紅的，角扯出一個笑，比哭的還難看，“夫人，您吃晚餐了麼，我給您做……”

“不用。”常燈去廚房端出來放在恒溫箱里的面，“我煮了面，你吃一點吧。”

“不過，可能不算好吃。”

柏叔明顯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后重重點頭:“唉，我正好了，多謝夫人。”

他著筷子，手指微微抖，看著眼前的孩，又代了一句:“您早點休息，小爺估計今晚不回來了。”

“不回來？”常燈訝然，心里的不安逐漸放大，“他以前加班也一整晚不回嗎？”

“加班？”柏叔反問，立馬又反應過來，“哦……對對對，是，小爺在加班，他以前說不準，可能回也可能不回。”

“柏叔。”常燈瞇了瞇眼，盯著他明顯不自然的臉，問，“他沒有加班對吧？他在騙我，阿崇他到底怎麼了？”

聞言，柏叔手一頓。

放下筷子，長嘆了一口氣，說:“今天是夫人忌日。”

“以往小爺都是一個人在墓園那邊的房子里待著，要麼一天要麼兩天，期間不許任何人陪著，連我也不行。”

“他今天跟你說加班，估計是不想讓您擔心，夫人，您就當不知道——”

“墓園在哪？”常燈的心臟怦怦直跳，下頜都在發抖，眼睛酸，“柏叔，墓園在哪？”

車程不近，柏叔開了一個半小時才抵達目的地。

眼前是一棟獨立小樓，兩層的建筑，有一個大型庭院，整棟房子籠罩在黑暗里，一點亮都沒有。

柏叔將人送到門口就止步了，了，化作不言語的祈求。

常燈推開門進去，手機電筒的顯得微不足道，一步步踩上樓梯，走廊盡頭的那扇門關得嚴實，安靜的有些駭人。

湊近，推開。

“出去。”冷厲暴戾的呵斥迎面撲來。

“聞柏崇？”常燈忍下心酸，聲音都在，將手機抬起，借助朦朧的線找到了聲源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