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老爺子說了一大堆,到最后引出一個話題,眼神里帶著憾,言又止,盯著聞柏崇半晌,才開口:“雙方長輩總得在吧,常家……”
“您就別管了。”聞柏崇依舊是那副懶散樣子,語氣冷了幾分,“我和常燈的婚禮,邀請誰我們自己說了算。”
“那……”聞老爺子嘆了口氣,“你爸那邊……”
“我有爸嗎?”聞柏崇嗤笑,眼里的譏諷顯而易見,“我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挨老宅的邊,您若是想我以后不再踏足這里,就繼續提不相干的人。”
話已至此,聞老爺子也不再不識趣地多管閑事。
他拄了拄拐杖,瞇著眸子沉思片刻,眼前的小孫子也已經長大人,十多年前的記憶在他這個年紀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
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年的聞柏崇鐵了心要和柏力出去單住,他不顧一切地想要離聞家,視聞岳他們如仇敵。
歸到底,還是上一輩的錯,都讓孩子來承擔了。
聞老爺子沒再勸,只叮囑幾句,讓聞柏崇有任何需要盡管找他,安排律師分割自己名下的聞氏權給常燈。
“您自己留著吧。”聞柏崇表淡淡,“我的老婆,難不還會委屈?”
“你最好是。”老爺子氣笑了,“你看不上我這三瓜兩棗盡管說,給小燈的,又不是給你的,你還做上主了。”
“不要。”聞柏崇替人回答。
等老爺子啰嗦完,才和常燈離開,臨走時,站在玄關留下句話:“婚禮肯定會請您來,但是聞家其他人,您也別通知,通知了我也不歡迎他們。”
“你個臭小子。”聞老爺子長嘆一口氣。
聞柏崇沒接話,握著常燈的手穿過庭院,徑直上了車。
他瞇了瞇眸子,靠在椅背上良久,才偏過頭,看向副駕駛的人:“委屈嗎?”
“什麼?”常燈回。
“我們婚禮,雙方父母都不在。”聞柏崇揪了揪的臉,“長輩只有爺爺,會不會覺得委屈?”
常燈角含著笑:“這有什麼委屈的?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有爺爺、郝院長、雙方朋友,就很好了。”
“嗯。”聞柏崇笑,“有我們就足夠了。”
既然他們都沒有父母緣分,那兩人相依為伴,苦難與共、甘樂同,也是一種活法。
*
聞柏崇這段時間很忙。
公司的事務需要他理,爾東正在跟進研發新項目,所有工作人員,上至經理總裁,下至普通員工,日以繼夜地戰斗。
另一方面,他正蓄力打聞岳經營的企業,對方和何澤朗聯絡了不公司,想要在新能源領域分一杯羹,土到爾東頭上,妄想一比一復刻爾東的長路線,聞柏崇本來沒打算沾手,但他們竟然恬不知恥地試圖耍小手段,他也不想再忍了。
十幾年積的仇怨,都在這次商業里發。
外界皆知,聞家小爺與父兄不和,見面即劍拔弩張,但在生意場上如此大干戈,還是頭次,這也彰顯著聞家訌的事實。
爾東是這一領域的領頭人,在它和剛行的聞氏之間,該如何選擇站隊,顯而易見,一時間,之前有意向和聞氏合作的企業紛紛變卦,轉而投靠爾東。
最近,聞氏焦頭爛額,爾東倒有越來越好的發展趨勢。
如此一來,聞柏崇更不得空,除了公司的事,他還要空與婚禮策劃人通,親自找婚戒設計師,場地,賓客名單、流程、禮服等都需要他一一確認。
他忙,常燈也沒閑著。
總裁辦公室給添了一張寬闊厚實的木制書桌,打算將婚禮月那段時間的稿子先畫完,省得出去玩時還要擔心存稿。
這幾天,每日和聞柏崇同進同出,他理事,就安靜地在屬于自己的領地里畫稿,林煥約了好幾次,想再去孤兒院活,都推辭了。
一是沒時間,二是探查到一點對方的心思,刻意避嫌,生怕某人醋壇子又打翻。
直至這日下午。
聞柏崇需要外出應酬,程木恭候在門口,他不疾不徐地整理西裝,眸子凝視著趴在書桌上的人,走近,了一把常燈的腦袋:“你在這里待著還是回鹿水居?”
“你要多久?”常燈問。
“約了其他公司的人吃晚飯。”聞柏崇說,“你和我一起去?”
常燈立馬搖頭。
這種場合太不自由,不喜歡。
“那你——”
“我去商場轉轉吧。”常燈及時接話,“剛好買點水彩回來,家里的快用完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聞柏崇瞥一眼,順路將人送到商場口,見常燈下車,又拉手叮囑:“我已經通知柏叔,他會來接你,逛完給他打電話,知道了?”
常燈點頭。
他又說:“逛的時候注意看人,別到磕到,小心點,走路不許玩手機,你最近在喝中藥,忌口都不許吃,別貪。”
“想買什麼就買,別替我省錢,花這幾個子還要不了我的命,爾東這麼大集團,難不還養不起你?”
常燈莞爾:“知道了,你好啰嗦。”
“沒良心。”男人輕哂,食指在腦門點了一下。
沒等他再次說話,常燈沖他揮揮手,轉往里去。
等影徹底消失,聞柏崇才示意程木開車。
相久了,程木私下里沒那麼怕他,偶爾也能調侃幾句,此時,見自家老板眼神依依不舍地收回來,夫人都沒影了還在看,他稍微揚了揚眉。
“笑什麼?”男人凌冽的聲音傳來。
被抓包的程木一本正經說:“聞總,您不覺得您很在意夫人嗎?”
像養兒似的,總是不完的心,擔心吃不飽穿不暖,不會照顧自己,逛個街跟送去前線一樣心肝地囑咐,三天兩頭催人來換花還不夠,甚至特意訂了張書桌,只為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多看幾眼。
反正只要常燈在,聞柏崇的眼珠子都長在上,明明在意,卻總是欠地懟,等人被惹急了不理他,他又不高興了。
之前的聞柏崇可不是這樣,惜字如金,能用眼神和行解決的,從不廢話,現在嘛,在外人面前依舊是這副模樣,但到了常燈那,就跟換了個芯子似的,渾散發著的酸臭味,惡劣壞氣還傲到極點。
短短幾個月,變化翻天覆地,誰要是看到聞柏崇私下這副面孔,哪還能將傳言里的戾暴躁與他聯系起來。
程木越想越覺得有趣,忍不住搖頭。
聞柏崇看傻子一樣看他,冷聲道:“對我老婆好不是天經地義?”
程木識眼,下笑意應著:“對,當然是應該的,您對夫人好那是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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