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并不想接這個電話。

是淚水模糊了眼睛，沒有看清楚來電人，才不小心接到了。

就算蘇依依表現得再焦急，聞言，也不過是很冷淡地說了句：“他不在，你可以放心了。”

便把電話掛斷了。

之后更是把手機關機，繼續刪的照片。

秦朗擔心有事，在門外徘徊了很久，還是忍不住敲響了臥室的門。

“姐，你別把自己一個人關在里面。你出來和我說說話，我們聊會天，你心就會好起來的。”

“姐，你別嚇我，你這樣悶著自己，會出事的。”

“姐，我求你了……”

……

他絮絮叨叨地在門外說著，吵得紀清苒心神不寧。

忽然意識到，的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

從八年前，不，從被接回紀家開始，就一直是孤孤單單地生活，離開學校、公司，就再沒有人陪著。

做什麼，都是一個人。

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現在才知道，從來就沒有習慣過，只是被迫接了現實。

邊能有個人一直吵鬧著，原來是件很幸福的事。

紀清苒了眼角，打開了臥室門。

秦朗沖進來，雙手按在肩膀上仔仔細細打量。

很容易就注意到臉上沒干的淚痕。

大男孩還沒長什麼心眼，口就問：“姐，你哭了？”

問完，又懊悔得不行，覺得自己就不該多此一問。

他沒談過也知道，兩個人分手，孩子哪有不哭的？

何況陸霆淵臨走的時候，還那樣為難紀清苒。

他按在肩頭的手不自地用力：“姐，你欠他多錢？我幫你還，我砸鍋賣鐵都幫你還，怎麼也不能讓他欺負你。”

他快一米九的個頭，紀清苒站在他跟前，不得不抬頭仰著他。

這一，就有種吾家兒郎初長的自豪。

踮起腳，拍了拍秦朗的額頭，勉強出幾分笑：“沒有多錢，不用你幫我還。”

欠陸霆淵的債，怎麼好意思讓弟弟幫還？

怕秦朗繼續追問下去，便主去拉他手腕：“我不困了，你幫我挑部電影看吧，要特別爽，好人把壞人全都消滅干凈的那種。”

這個秦朗在行，他很快挑了部作片，無腦爽的那種，和紀清苒并排坐在沙發上看起來。

一開場打斗場面就很激烈，主角一路開掛般手刃各種敵人，秦朗看得津津有味。

紀清苒卻沒有看下去的勇氣。腥的鏡頭太多了，一看到大面積的紅，就忍不住想起出租屋那晚的，瀕死時的窒息油然而生。

不敢讓秦朗知道有病，更不想讓他知道的過去，所以選擇了沉默。

閉上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緒，把那些不好的畫面趕出腦海。

一小時后，沉浸在電影中的秦朗才意識到，他旁太安靜了。

他立刻轉頭，就看到紀清苒靠著沙發睡著了。

燈影落在的側臉上，勾勒出清晰和的廓。薄薄的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影，隨著呼吸的輕淺起伏，顯得格外安靜。

他愣了一下，視線就再也無法從臉上移開。電影里再播放什麼，他都無暇顧及了。

紀清苒睡得并不安穩，微微蹙著眉，抿得有點。

秦朗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記憶里的姐姐一直是快樂的，掌心始終溫暖，看著他的時候也總是在笑，眼睛彎彎，角邊漾起一對好看的梨渦。

他和爸媽一直以為紀清苒離開了秦家，去了很有錢的紀家，往后余生過的都是好日子。

從來沒想過再見到，會發現指尖冰冷，表也寡淡，眼底更是沒了。

秦朗忍不住心疼，笨拙地想要保護。

不是弟弟對姐姐的那種保護，而是男人對人的保護。

他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慌，像有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的心口。

他趕移開視線，卻又忍不住瞥回去。

他雖然喊姐姐，可兩人本沒有緣關系。

在外面過得一點也不開心，遠沒有在秦家時快樂。

那個所謂的男朋友對并不好，只會欺負，給委屈，何況他們剛剛已經分了手。

爸媽也很想，卻不敢去找，怕打擾了。

其實大可以回來，以另一種份回到秦家，往后一家四口幸福快樂地過日子。

……

秦朗腦海里一瞬間冒出來許多從未有過的荒唐念頭，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湊到了紀清苒跟前。

他一慌，瓣著的臉頰，落在耳朵上。

又香，又……

從沒有和孩子親近過的大男孩瞬間紅了臉，張的手和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

紀清苒睡得很淺，旁邊一有靜，就醒來了。

睜眼就看到秦朗一張放大的臉。

眨了眨眼睛，思緒一時有些斷片。

長長的睫了，到了大男孩的心尖上。

秦朗的臉，更紅了。

“姐，你醒了。”

他蓋彌彰地先開口。

紀清苒這才想起來，還在和秦朗一起看電影呢。

手指在太上了，出來點倦：“我睡著了。”

“沒事。姐，你困了就早點休息，神養好了，才會好。”

他寬，心里暗罵自己太笨。

他心念一，手想扶去睡覺。

紀清苒已經自己站起來，抱歉地看著他：“那我先去睡了，你也別熬太晚，看完了就去睡覺。”

秦朗出去的手懸在半空。

他傻愣愣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指尖，好半晌，才落寞地點了點頭。

紀清苒睡得并不好，一晚上醒來好幾次，后來更是不到凌晨五點就再也睡不著了。

習慣拿過手機，一開機就接到許多未接來電，有些是蘇依依打的，一概無視，另一些則是同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

正猶豫著要不要回撥過去，那個號碼又給打來了電話。

接了。

是陸霆淵的助理。

他語氣焦急地問：“紀小姐，陸總一夜未歸，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紀清苒了額角，有些不耐煩地開口：“我不知道。關于他的消息，你與其來問我，不如去問蘇依依。”

助理嘆了口氣，解釋說：“是依依小姐找不到陸總，打電話來問我，我才知道陸總失聯了。紀小姐，你和陸總好歹好過一場，你要是知道陸總的下落，別賭氣，一定要告訴我。”

紀清苒忽地想起陸霆淵離開時怒氣沖沖的背影，心里有了不好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