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織夏作為學生,并不備點評院教授的資格。而且作為一個晚輩,總不能擅自議論一個資歷厚的前輩。
好在馮華生也完全沒有要回應的意思,自顧自地說著:“你的簡歷,我看過,還算不錯。另外,你們這屆鋼琴系本科的畢業表演,我也去看過,表現也突出。”
上說著的是贊揚的話,但馮華生的表卻不怎麼溫和,相反還十分嚴肅,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氣場。
接著說,語氣十分方正:“平心而論,你的天賦,是你們這些學生中最突出的。”
只是,這樣突如其來的一頓夸獎,并沒有讓安織夏到愉悅,相反,倒讓更加不安和張,有種不知如何應對的覺。
馮華生這時候也不掩飾什麼,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但話雖如此,并不代表我對你很滿意。本來呢,要不是學院把你塞給我,我馮華生,是絕對不會接收你的。”
面一凜,語氣比起剛剛重了幾分:“我這個人,是從來不會接收不把我放在第一志愿的學生,更不會要那陸曼舒不要的東西。既然你沒有把我放在第一志愿,那麼也說明你對我的專業水平并不認可,所以,我也并不是很想做你的導師。”
聽到這里,安織夏心里倏然一。
馮華生這個人,看起來確實像學姐所說的,作風有些奇怪,而且不就甩臉子,脾氣很不好惹。
但比起的脾氣,更令擔心的是,如果面前的馮華生向學院提出不愿做的導師的話,那接下來的研究生生涯將會面臨著很大的困難。
因為所有的導師都已經跟學生匹配好了,不會再有多余的名額了,哪怕本科表現再好再優秀,沒有導師帶領的話,研究生畢業都一個問題。
心里再張,面上還是盡力保持一貫的平靜,腦海飛速地運轉,思索著應該如何面對面前的這個艱難的形。
但想到剛剛馮華生開口的前兩個字——
本來。
那就是還有轉機的意思。
沒有理解錯的話,馮華生說這番話的意思,大概就是希自己先表一下忠心?
幾瞬間的千回百轉,似乎就已經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對方的話說得確實是讓人不太舒服,但作為學生,總歸要是得的,總要能從容面對。
安織夏吸了一口氣,然后勇敢地對上馮華生的眼睛,緩緩說道:“馮教授,沒有將您放在我的第一志愿上的確是我的失誤,但這并不意味著我不愿意你當我的導師,更不意味著我對你的專業水平不認可。既然學院安排了您做我的導師,我相信一定有其中的道理。”
開始搜尋之前搜索過的資料,如數家珍徐徐而言:“在我知道你要當我的導師之后,實不相瞞,我有看過您的相關經歷。您之前獲得過多次蕭邦鋼琴大賽的第一名殊榮,此外,也多次到國外進行流,跟國外的眾多樂團也有諸多合作。”
“我記得沒錯的話,您去年主編的《鋼琴中西合集》這本鋼琴教材,榮獲了教育部的優秀教材獎項,前年您到國茱莉亞音樂學院流,與Peter Dugan教授的合作,至今是國際上的一樁談。”
停頓了一下,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些就,都能證明在專業水平上,您的資歷是毋庸置疑的,是出類拔萃的。所以,我非常樂意,也非常希能夠在研究生階段跟著您學習。”
如果說馮華生一開始的臉是冷漠的,寡淡的,那麼在聽到安織夏的話以后,臉上的冷漠之就慢慢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放松而愉悅的神態。
畢竟一個學生對自己的經歷了如指掌、如數家珍,甚至比本人還清楚,這種話聽在耳朵里,任何一個老師心里都會舒坦到不行。
馮華生眼角翹了起來,輕飄飄地說:“沒想到你還了解的。”
“學生了解導師,是應該的。而且馮教授,您的經歷確實令人深刻。”安織夏低垂著眉眼說。
馮華生渾都舒坦的不行。
再一次打量了眼前這個學生。盡管外表上不染纖塵仙氣十足,但格上并不是不識人間煙火的人,在商方面,總能表現得很得。
更何況,眼前這個安織夏的學生,是本科整個院里的綜合績第一名,每門專業課都是高分,年年都拿獎學金。
沒有人不喜歡優秀的學生。
心里是這樣想的,但里還是說著話:“話雖如此,那你又怎麼保證,你在研究生階段一心一意跟著我學呢?學到一半換導師的學生,這幾年我也見多了。”
“既然學院已經安排好了,那麼我會服從學院的安排,只要不是馮教授您提出,我是不會主更換導師。”
安織夏這話說出來,其實就是把主權給了馮華生。
只要不說不,那麼也不會說不。
馮華生聽了,明顯對的態度又滿意了幾分:“行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沒有再拒絕的道理,既然院里安排了,那我就委屈一下當你的導師吧。”
“不過,我告訴你,你本科雖然表現不錯,但到了我馮華生的面前,一切都是從零開始,該怎麼念該怎麼學都得聽我的。”
安織夏點頭:“馮教授,這一點我明白的。鋼琴是一門特別的學科,如果沒有指導,僅僅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演奏,很容易養一些沒辦法改變的習慣,也很容易劍走偏鋒。”
聽見能領悟自己的意思,馮華生也不繼續說下去了,只說:“行,既然你能明白,那今天也談的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談話結束的突兀,安織夏也不覺得有什麼,大概已經了解馮華生是個什麼作風。
應了一聲:“好的,那我也不打擾馮教授你了。”
馮華生擺了擺手示意可以出去了,安織夏便站起來往門外退。
只是一出了辦公室門,安織夏就覺得心里有點堵。
悶悶的,說不上來的覺。
沒有剛才的繃,但心卻略微有一點點垮了下來。
馮華生這位教授,明顯不是易于相的格。
今天只是談了一下話,就已經到這種讓絞盡腦的地步,那之后三年的相,不知道自己能否招架得住。
安織夏自己也不知道,選上一個這樣的導師,到底是好還是壞。
但是事到如今,大概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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