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榮說著就拿起扔在玄關的皮夾克，拉著趙小出了門，

“去干嘛？”

“到了車上你就知道了。”

第14章 重生

凌晨兩點，萬籟俱寂，平坦開闊的高速路上只有零星的幾輛車如鬼影般無聲無息地過，如果你白天開過這里，一定會被高速路兩旁繁茂的綠蔭和嫣紅的月季花吸引，但在漆黑的夜下這些都變了怪陸離的鬼影，隨風搖曳。

車里的趙小一肚子話想說，但周榮好像很這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刻，傍若無人地看著前方的道路。

“周榮……你家里到底怎麼回事啊？”趙小總算找到了切點，無論如何關心一下總沒有錯。

“人砸的。”周榮面不改。

趙小驚愕地盯著周榮，他這脾氣還有人敢砸他家？但可能關系不同容忍度也不同吧

“哦……”

趙小搜腸刮肚也找不出恰當的詞匯來形容自己震撼的心，一邊想象著對方是怎樣麗又兇悍異常的人，一邊猶猶豫豫地補了一句“真厲害。”

周榮哼了一聲，真厲害？可真厲害！也不問問那母老虎為什麼砸他的家，一副事不關己看熱鬧的樣子。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車子開下高速，開始減速慢行，四周樹木叢生，百草茂，道路眼可見變得狹窄，路也越來越黑，耳邊約聽到海浪的聲音。

“哦對了！”趙小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低頭在包里索了一陣，出來一個圓圓的黑罐子，周榮歪頭瞟了一眼，覺有點像張鈺以前用過的護品，赫什麼娜，他也記不清了，就覺得很像，只不過這個罐子比那個大一點。

帶護品在上干嘛？

“這什麼東西？”他皺著眉頭狐疑地看著，看到睜著清澈無辜的眼睛，將手里的罐子遞到他面前，小一張一合，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是駱平年的骨灰啊”

……

“趙！小！！我他媽的真想……”他一句口沒完就被趙小手忙腳地堵住了，

“你聽我說完，聽我說完嘛！”

趙小捂住他的，用央求的眼神看著他，湊到他耳邊用氣音說：“他到底是哪里人我也搞不清楚，他想死在哪兒我也不曉得，萬一扔在他不喜歡的地方他……我不知道怎麼辦，我害怕……”

周榮拉開的手怒吼道：“你害怕？害怕還深更半夜帶著死人到跑？我告訴你啊趙小，等一會兒到了海邊你給我先下去把骨灰扔了！他不是海王嗎？就讓他回海里去！記住了，你只有五分鐘時間和你的死鬼老公恩，以后再讓我聽到駱平年三個字從你里冒出來，我就……”

剩下的話他沒說，只顧狠踩油門一路飆車，嚇得邊的小人一句話都不敢說，靠著椅背，握住頭頂上方的把手，頭暈目眩的臉都白了。

路邊的景飛掠而過，海浪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后白的汐和黑的沙灘出現在他們前面。

“行了去吧，我等你，只有五分鐘。”

周榮著臉不想看，干脆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了。

趙小磨磨蹭蹭打開車門，一點點向海邊走去，月亮出來了，白海浪輕拍海岸，泛起的水花如同星辰碎落在人間，

周榮睜開眼睛，過后視鏡看著人的影，個子小小的，像靈一樣纖瘦白皙，海藻般濃卷曲的黑長發在風中舞蹈，掉鞋子，小玲瓏的腳丫踩在細的沙灘上，留下一排淺淺的腳印。

這時的周榮有些不耐煩，還有些氣惱，他不知道這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幕影會在往后的歲月里支撐他熬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夜晚，為他流連忘返又悵然若失的夢境，

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銘記，那人小小的影還是越走越遠，像高清的相片被雨水洇，變一團爛糊糊的塊，再也無法復原，

他努力做夢，可好不容易夢到了吧他又像有高度近視似的，怎麼都看不清本來的樣子，他想離近一點，可他走近就走遠，永遠背對著他，往大海的深走，他急得大喊大，可夢里的不再像以前那樣憨憨地笑著出小虎牙，乖巧地回到他邊，小心翼翼地跟他道歉讓他別生氣，

夢里的頭都不回，像沒聽到一樣自顧自走進了海里……

而這一切此刻的周榮都不知道，命運可悲的地方就在于此，你沒有回頭路可走，也不知道前面的路通向何方。

周榮抬手看表，三分鐘過去了那個蠢人才剛剛打開骨灰盒蓋子，好在姓駱的還算拎得清，一打開蓋子就迫不及待化作一縷塵煙隨風而逝，

周榮把頭探出窗戶，支著下看若有所思的樣子，不漂亮，一點都不漂亮，平淡得像白開水一樣的人，駱平年這種男人竟然死也要死在的邊？真可恨啊，臨死了還要惡心他一下！

“好了沒有？時間到了！”他惡狠狠地拍上車門，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奪過趙小手里的骨灰盒，拼盡全力向海里擲去，

“好了噢！別再讓我聽到你說那三個字，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沉著臉威脅一句，回頭走到車邊，打開后備箱，從里面取出來一個很大的包裹，用牛皮紙包著，扁平的長方形，覺像裝裱過的字畫或者相片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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