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地翻個白眼，環顧一圈面前高聳綿延的山峰，

今天是天，天空灰蒙蒙的，山頂被白霧氣環繞，茂的黑森林有如神莫測的仙境，而一座偏僻孤寂的小縣城就匍匐在山腳下，仿佛與世隔絕已有千年。

說實話要不是想到未來幾天甚至十幾天的時間都要被困在這閉塞得連手機信號都找不到的鬼地方，穆妍覺得偶爾來這里散散心，拿出畫紙寫寫生，或者用單反記錄一下川西壯闊的自然風也是不錯的。

當然了，得找個好點的導游。

“校長來了！”年輕人看到校長比穆妍還要開心，興高采烈地指給看。

穆妍過墨鏡看到一個穿西裝的高胖男人朝奔來，皮黑黢黢的很是嚇人，下意識后退一步，可還是被人家熱似火地握住了手，與此同時襲來的還有濃到窒息的羊膻味以及嗆鼻子的煙草味。

很嫌棄，也很張，殊不知這位人高馬大的壯漢比還要張，

他五十年生命里見過的上海貴客加起來還沒這兩個月多，學校里先是來了一個姓趙的小老師，不僅教娃娃們說普通話，教他們寫字，還帶著他們唱歌畫畫，他恩地想這是菩薩的無量福祉，誰知如今又來了一個財源母，張口就要給娃娃們再蓋一棟教學樓！

“扎西德勒！扎西德勒！”他握住穆妍的手，心里充滿崇敬與激。

…

第19章 犧牲

穆妍跟著校長桑穿過教學樓長長的走廊，這是這所小學唯一的教學樓，只有兩層，

高原明的過藍玻璃照進來，長方形瓷磚和花崗巖地板都被染如夢似幻的藍，校長糙朗的面容也變得和起來。

“教室里沒學生？也沒老師？”

穆妍過敞開的教室門往里瞟了幾眼，空的一個人都沒有，桌椅板凳都是極其糙的木頭，黑板上只寫用白筆寫著幾個簡單的漢字，倒是教室后面的板報上滿了五彩斑斕的水彩畫，

呵，畫得都是什麼玩意兒？在穆妍這個專業生看來這些畫就是一群小屁孩兒用五六的水彩筆胡涂抹的垃圾，

這老師水平也夠菜的。

“我們只有一個班，下午不上課，男娃娃們去村里老人家里幫忙干活，趙老師帶娃娃們在場上畫小兔子。”

校長聽到穆妍說沒學生，生怕教學樓的事泡湯，趕解釋不是沒學生，而是老師太，他們這兒環境偏僻，條件落后，外頭的小姑娘小伙子都不來，偶爾有一兩個支教的老師還都是在校大學生，甚至是來這兒游玩的旅客，教不了多久就要走的。

穆妍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不想說傷人的話，但誰吃飽了沒事干愿意在這兒久留啊！

等錢到位了，再給開工儀式剪個彩，過過當金主爸爸的癮，也準備撤了。

順著桑的視線往樓下看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場在哪兒，土坡倒是有一塊，幾個小孩搬著小板凳圍在一個短發人邊，每個孩子膝蓋上都攤著一個畫本，而人腳邊蹲著一只雪白雪白的長兔子。

人本來是低著頭的，但背上背著的孩子哇哇大哭扭個不停，只能回頭手忙腳地把背帶解開，把孩子抱在懷里，又茫然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哄他。

“臥槽……”穆妍抬手摘掉墨鏡，把臉在窗玻璃上，“這世界也太他媽的小了吧！”

“趙老師，給我吧。”小德吉靦腆地笑著從老師懷里接過孩子，這是弟弟，趙老師說幫帶一會兒，讓安心畫畫，可弟弟很認生，怎麼都不肯在老師背上安心睡覺。

“對不起啊德吉，老師太笨了。”小德吉看到趙老師窘迫地笑，紅紅的臉比晚霞還要。

這幾個孩子年齡大小不一，德吉八歲，次仁和頓珠才五歲，而貢嘎和扎西一個十二歲一個十三歲，

但無論多大還都只是孩子，對長兔子的熱遠遠超過了對畫畫的熱，這陣子筆啊紙啊都扔在地上，幾個孩子圍著小兔子又又，為了搶著抱它你推我搡的，最后還是趙老師找來一些青菜，分給他們一人一片，幾個孩子才算是重歸于好，安安靜靜蹲在地上看兔子咔嚓咔嚓嚼菜葉子。

眼看著一節繪畫課變了喂兔子課，趙老師也只是好脾氣地笑，拄著下看孩子們玩得興高采烈，

年嘛，本該如此。

可是天怎麼突然變得黑的？

覺得地上的全被擋住了，一抬頭，正對上一張盛氣凌人的臉，白皙的皮，圓圓大大的杏眼，下微抬用鼻孔對著，角上揚，勾起一抹鄙薄譏誚的笑容，

有些面，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西風掃落葉，兩個人面面相覷了起碼有一分鐘，

穆妍覺得這個姿勢又酷又颯又有氣勢，用來單挑再好不過了，

可那人只仰著臉，溫馴的眼睛茫然地看著，最后實在是覺得不好意思了才沖笑一笑，小聲說一句：“你好”，一邊抬手將被風吹拂在臉上的碎發挽在耳后，“請問你找誰？”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穆妍恨得牙，但又沒地方撒火，只好先來一番人攻擊再說，人嘛，不都怕別人說自己老嗎？何況不就是老人麼？

于是嘁了一聲，慢悠悠走到旁邊的一把藤椅里坐下，翹著二郎，從上到下掃視一遍小板凳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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