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喜歡這樣的，嗯，是好看，你老鄉？同學？還是青梅竹馬？現在也該參加工作了吧？還是在讀書？讓我猜猜啊，警察？老師？和你一樣銀行的？還是……”

他低頭在人臉上狠狠親了一口，“醫生啊？”

他看著人比死尸還白的臉，興地又笑又：”哈哈哈！猜對嘍！我說嘛，平時跟你說什麼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死樣子，只有說到以前當醫生時候的事才肯看我一眼，還以為你是我呢，可誰能想得到呢？我的寶貝，你可真是傷了我的心啊……”

男人抓住人的手和自己的手放在一起，兩枚婚戒在晦暗的電視屏幕前閃著不祥的芒，

“不想給我生孩子，想給那小公狗生狗崽子？唉……怪我太心，母狗就是母狗，婚戒怎麼能圈住狗呢？能圈住狗的只有狗鏈子啊不是嗎？”

……

“小你別這樣，求求你別這樣，你摔破了，你讓我看看。”

一個男人焦急乞求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進人的耳朵里，困地眨眨眼，低頭去，駱平年狠戾鷙的臉變了畫里那個男人的臉，多了些皺紋和傷疤，冷峻的表變得驚慌失措，通紅的眼里滿是淚水，懷里抱著孩子，以一個別扭的姿勢半跪在地上察看膝蓋上的傷，

腦子鈍鈍的，懵懵的，怎麼站著做了一個噩夢呢？很久沒有夢到駱平年了，也許是上兩個窟窿將引夢境吧，那天晚上是他第一次把鎖鏈套在脖子上，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被他拖著往樓上臥室走的時候膝蓋也和現在差不多。

趴在地上那男的好像很心疼的樣子？趙小笑了，想跟他說沒關系的，這點傷算什麼呢？

鬼使神差地上他的后脖頸，汗涔涔的，的意識還沉浸在那個噩夢里，笑嘻嘻地呢喃一句：

“母狗公狗，所以給公狗生了一只狗崽子。”

男人沒聽清，也不是沒聽清，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訝然地看著人凄絕的笑容，嚇得臉都白了，“什麼？小你說什麼？你別嚇我！”

人的意識逐漸回籠，干紅腫的眼睛慢慢閉上又慢慢睜開，嗯，的確只是一個噩夢，太累了，

“沒什麼，回去吧，抱好小寶，不用管我，我能走。”

一個摔壞了的人，一個抱著孩子還拎著大包小包的男人，強撐著用左手扶住人的腰，確保不會再次摔倒，短短一段路他們走了二十分鐘，狼狽得不能再狼狽。

到家了，人嫻地開燈，一瘸一拐地挪到沙發上坐下，后的男人把東西放在客廳，抱著孩子進了小房間，輕手輕腳地把孩子放在圍欄床上，蓋好被子出來，還不忘默默帶上房間的門。

面面相覷，客廳暖橘的燈照得男人的面容很和，他不敢看人的臉，只低著頭輕聲問家里有沒有碘伏或者酒，還有紗布。

“有，我臥室里有一個玻璃柜，藥和紗布都在玻璃柜下面的屜里。”

人面無表地看著男人局促的樣子，用機械平緩的聲音告訴他東西所在的位置，

看到他默默地點點頭就進了臥室，過了很久都沒出來，再出來的時候手里不僅有藥和紗布，還有一個致的玻璃罐子，一向冷峻的臉上洋溢著討好的笑容，“小，這個你還留著。”

那個玻璃罐折著溫的七彩琉璃，里面的糖紙同樣五彩斑斕，好生漂亮。

“嗯，你也還認得。”人角上揚，笑容疲憊。

那一把糖，陪著從大學宿舍到工作后租的廉租房，從廉租房陪著到浦東空空的別墅，又從浦東空空的別墅回到廉租房，后來陪著從上海到甘孜，又從甘孜回到老家，

離開老家的時候從一個男孩溫熱的手掌里接過這把糖，回老家的時候還是揣著這把糖，不同的是肚子里已經有了和那個男孩的孩子。

“拿過來，讓我看看，每天來來回回的，都沒仔細看過。”

人笑著出手，男人并沒有察覺到的異樣，他高興極了，挨著坐下，獻寶似的把玻璃罐子遞到手里。

人兩手捧著玻璃罐子，把它舉到燈下，轉來轉去地欣賞它折出來的麗暈。

“周榮，”邊看邊笑著靠在男人肩膀上，“你說這糖還能吃不？”

“當然不能！都快二十年了！想什麼呢你！”男人啞然失笑，手把人攬在懷里，和一起觀賞斑斕的糖紙。

“我吃過，二十七歲那一年，其實那會兒已經不能吃了吧？話說你有沒有發現這糖變了？哈哈哈笑死了，因為我當時吃了好幾顆呢！”

人咧著笑，邊笑邊地摟住男人的脖子，親吻他的下頜，附在他耳邊像說悄悄話一樣地說：“駱平年塞進我嚨里的，差點兒沒噎死我！是真的，當時都失去意識了好像……那天我瞞著他把孩子打了，他特別特別生氣，用鐵鏈拽著我的脖子把我拖到臥室里，就沿著你上次去過的那個旋轉扶梯，還記得不？很陡的對吧？嗯，拖了我一的，當時這糖就被他放在床上，我明明藏在地下室的啊……你說他怎麼發現的呢……唉，誰知道呢，他那麼聰明，連我畫的你的素描都給翻出來了，整整一面書柜吶！他就能找到那本夾著你畫像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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