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是男孩子啊,怎麼床單上都是長發公主?還有冰雪奇緣?”趙小覺得這小房間布置得很可,但一看就是孩子的風格,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突然電火石地冒出一個想法,
“哼,誰知道給哪個人的孩子布置的。”雙手抱靠在墻上,無所謂地聳聳肩,“沒關系,這是你的私事。”
周榮面不改地把兒子放在床上,幫他掉鞋外,蓋好被子,這才回過頭來,冷冰冰地從上到下掃視趙小一遍,慢條斯理地開口:
“咱們雖然算不上冰清玉潔,但向來說到做到,不像某些人,口口聲聲說我,”
他邊說邊把視線鎖定在趙小的手腕上,
“一串破珠子戴到現在,姓駱的都投胎回澳門老家去了,還跟這兒不舍地玩人鬼未了。”
趙小吃了癟,不服氣地捂著手腕上冰冷的佛珠,“這是老人的東西,不能扔。”
周榮瞪了一眼,學著的樣子聳聳肩,“沒關系,這是你的私事。”
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僵持了一會兒,還是周榮先服了,“這些東西我買的太早了,買房子的時候就一起買好了,那時候還沒找到你人,也不知道是男孩孩……那時候還以為你懷的不是我的孩子,就希是孩,長得像你多一點,但后來想想,都說兒像爸,呵,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喜歡孩吧。”
“想得還,”趙小趁他轉過的時候翻個白眼,“誰不喜歡孩?香香甜甜的,乖巧可,但小寶也很懂事,很好帶。”
低頭,兩只手攥又攤開,的掌紋變得深邃,人的衰老會現在一切蛛馬跡里,就像人的心意,
“但最主要的是他是你的孩子,周榮。”
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也沒等來他怪氣的嘲諷,于是抬頭瞄了他一眼,他還是背對著,看著兒子的睡,沒接的話茬。
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有啥可失落的,這狗東西不是一直這樣嗎?一困倦襲來,打個哈欠,拖拉著拖鞋往浴室走,“我要洗漱睡覺了!你床單鋪好了沒有?”
“鋪好啦,大小姐!”周榮邊說邊最后看一眼睡的兒子,走出臥室關了燈,輕輕合上門。
趙小走進浴室,看到三個玻璃杯,一個玻璃杯里放著一支深藍的牙刷,另外兩只玻璃杯里分別放著沒拆封的大牙刷和小牙刷,
盯著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場景太陌生了,上一次看到還是讀書的時候,初中吧,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就只有兩個杯子,兩支牙刷,后來參加工作了,一個杯子,一支牙刷,至于和駱平年的那幾年,他一開始只是半夜過來,幾個小時就走了,后來他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但大多數時候也不會跟共用一個浴室……真是奇怪的一生啊,普通人家最普通的日常也值得如此眷。
“趙小?你雕花呢?還沒好?”
站在鏡子前發呆,周榮站在門外不輕不重地敲了幾下,半天了,沒水聲,什麼聲音都沒有,他有些擔心,
“馬上!馬上好!”趙小有些心虛,打開水龍頭,慌里慌張地拆牙刷包裝,
“快點!我還沒洗臉刷牙呢!”門外的男人放下心來,可說起話來卻還是冷冰冰的沒好氣。
趙小滿口薄荷泡沫,含混著懟他一句,“不是還有一個浴室嗎?非得跟我?”
“我喜歡在這洗,不行啊?”
“……行行行,煩死了你!”
趙小匆匆洗漱好打開門,狠狠瞪一眼站在門外唧唧歪歪的周榮,自顧自走進臥室里去了。
在黑暗中停留了一陣,空氣中彌漫著洗的馨香,只有一淡到可以忽略的靡氣息和間灼燒撕裂的痛提醒下午發生的一切并非綺夢。
“干嘛不開燈?”周榮洗漱好,大大咧咧走進來啪的一聲把燈打開,“你怎麼了?地暖太熱了嗎?臉這麼紅?”
“我敏,容易臉紅。”隨便敷衍一句就掀開被子,剛要往下躺就被周榮拽起來:“睡里面去。”
床里面靠著墻,逃無可逃,
“怎麼?怕我把你吃了?也不知道下午是誰夾著我不放,害得我腰都快斷了。”周榮一臉鄙夷地掀開被子坐在床上,把枕頭立起來靠著,順手從床頭柜拿過一本沒看完的書看了起來。
趙小臉紅得要炸,恨恨地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腦袋,“反正明天我就走,晚上把我兒子送回來!”說完就轉面壁思過去了,思什麼過?思心的過!便宜了狗男人!
后久久沒響起翻書的聲音,看得這麼仔細呢?怎麼沒見他看這麼仔細過?他一直對游刃有余,這可太氣人了!趙小在心里狠狠罵周榮,也罵自己沒出息,只可惜下午耗費了太多力,罵了沒幾句就意識混沌地想睡覺了。
“趙小?”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狗男人在,了好幾聲,到最后只能煩不勝煩地用鼻子哼一聲算作回應。
“讓我看看你的疤。”
疤,趙小睜開眼,
“為什麼想看?”靜靜凝視著墻上漆黑的倒影,他正在背后看著,聲音干沙啞:
“為什麼不想給我看?”
趙小對著墻笑了,“周榮,你還真會倒打一耙,是我不想給你看,還是你看了覺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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