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然的僵了僵。

低著頭，卻什麼都看不清，可這回也沒有推開陸凜深。

僵持了半晌，葉然深吸了口氣，忽然開口：“我現在能吃飯嗎？”

“能。”陸凜深沒想到話題會跳轉，但也馬上收斂緒，轉去拿桌上的保溫飯盒：“但你現在只能吃一些好消化的流食，我準備了些粥，還熱著。”

葉然淡淡的“嗯”了聲，也聽不出任何的緒。

陸凜深急忙拉開了病床上的小餐桌，一樣樣擺上清淡的小菜，又盛出了碗粥。

葉然什麼都看不清，吃飯的作也顯得有些笨拙。

但堅持要自己來。

陸凜深只能在旁時不時地拿筷子為湯匙里添些菜。

不多時，飯用好了，也收拾下去了，葉然卻沒有急著躺下，讓陸凜深將病床調整了一個舒適的角度，倚靠著，纏著紗布的面容看不清神，卻讓陸凜深有種心酸至極、痛苦至深的覺。

他再次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里，手握住了葉然，“葉然……”

聽著這悉的呼喚，葉然克制不住的一顆心都在。

“別再趕我走了好不好？”陸凜深的語氣有些啞，充滿了，卻也抖得不樣子：“人生世事無常，這幾年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往后……也充滿了不確定，我知道這些都是因我而起，你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但是，我早就離不開你了，我不敢奢求你原諒我，但只要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往后余生，我一定會好好的，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

陸凜深說得無比真摯，無比坦誠，甚至他還說：“話好說，事難做，讓我往后用實際行證明好嗎？給我一次機會，葉然，我求你了……”

他滿懷期許，又十足的恐懼。

葉然一次次的拒絕，早已為他心底最深、最懼、最驚悚的噩夢烙印。

“陸凜深……”

葉然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帶出艱的心痛，“我現在沒力氣跟你吵，我們就好好聊聊吧。”

抑的沉了口氣：“你和我，變現在這個樣子，最大的錯是什麼？”

“是我，錯都在我。”陸凜深回得相當快。

葉然卻微微搖頭：“最本的不是你，是我，我不該同意陸爺爺提出的結婚，如果我們不結婚，一切不會變今天這樣。”

陸凜深猛然愣住。

葉然嘆息的握了陸凜深的手，仿佛握住的，是記憶深那個八九歲的陸凜深，也仿佛腦海中閃現了曾經兩人的一幕幕……

“我是喜歡你，什麼時候喜歡上的，我都記不清了，小時候我總你哥哥，偶爾見面了，我不敢太過于黏著你，但你很好，待我和陸靈霜是一樣的，有什麼好東西，也永遠都會準備兩份，我一份，陸靈霜一份，為此陸靈霜沒和你吵，但你每回解釋的都那麼有道理……”

昂貴的芭比娃娃，各種漫手辦，樂高積木……乃至幾乎穿不出去的蘿莉公主，幾乎孩子喜歡的所有，陸靈霜有的，葉然也都有。

“你是拿我當妹妹的，真心實意，我能覺得出來，同樣的，我也拿你當哥哥，這份最純粹的，一直維持了好多年……”

有多呢。

往事繁沉，葉然也記得不清了。

“大概在我上高中的時候，有些東西就在變了，竇初開也好，懷春懵懂也罷，但我開始躲著你，卻又克制不住的心里總是想你……”

現在想想，這大概就是白月的力量吧。

有一個人，真的很好很好，各方面都很出，只要他站在那里，什麼都不做，仿佛周圍都是璀璨亮的。

葉然腦海中浮現出那時候的陸凜深，仍舊會滿心漾起一久違的暖流。

“我那時候就喜歡上你了，但我沒有憧憬、奢為你的什麼人，我只是喜歡遠遠地看你一眼，拿你做標榜的力，想要為像你一樣那麼優秀、出的人。”

學習力很大，即便是青年時期也有鬧心煩悶的事，每每這時候，葉然都會想起陸凜深，翻出他的照片，想著他上高中時年級第一的績，一次次競賽的優越得獎，不用參加高考就獲得了名牌大學的保送名額。

這就是葉然的力斗志。

也是覺喜歡上一個人，最好、最純粹、最讓彼此自由，還能讓自己變得更好的行方式。

“如果世間真的有神靈，那我真的好想祈愿，讓世間倒退回那時候……就停在那時，再也不要往前了。”

因為時間只要往前，等待葉然的，就是最難以接的噩耗，還有厄運。

馬上臨近高三那年，葉序辰突然去世，不到半年，莊可就垮了，病來如山倒，葉家沒了頂梁柱，又掏空了家底。

葉然也努力反抗過，也力掙扎過，可無論如何，時就算能重來，一樣會面對媽媽高昂的醫藥費束手無策，一樣面對著讀大學，還是去打工，兩難境地。

就算當時的葉然不妥協，不同意媽媽找陸家扶持，放棄學業去打工了，同樣的，承擔不起那醫院的費用。

陸家還是會找上們，慷慨解囊，然后……陸老爺子一樣會念葉序辰的恩，讓葉然嫁給陸凜深。

一場婚姻，看似是陸家在幫扶，實則又何嘗不是葉然用自己做換的籌碼，報恩償還陸家給予的錢財費用呢。

所以不管怎麼選，時重來幾回，最終和陸凜深，都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什麼都改變不了。

葉然深深地沉了口氣，也松手放開了陸凜深的手：“陸凜深，我是真的很很你，你沒死，我也真的很高興，但不的，重要嗎？沒人拿這玩意當飯吃，也不能換錢花，我和你從本上就錯了，沒必要再錯下去了。”

陸凜深徹底明白了葉然的意思，他心底的恐慌也達到了前所未有，一把不顧一切地抱住了葉然，的，死死的，怎麼樣也不愿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