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不疾不徐：“即便是沒有這一出，您也會想出別的招。”

梁政森無話可說。

他輕笑一聲：“既然撕破臉，那我也沒什麼可顧忌的，當年是你負了小禾，跟別的人鬧出那種事，得出的國。”

周應淮面目無瀾。

那張俊的臉龐，揪察不出半點緒跟端倪。

他角撇了下，笑中含苦：“話到這個份上，看來大家都做出了讓步，我可以讓出三，但有個條件。”

梁政森盯著他的臉，沒作聲。

周應淮沉聲說：“以后您跟梁禾，都不能再打擾江彌聲。”

“呵……”

梁政森臉上的笑是真的，嘲諷也是真的，周應淮跟他對視，一眼知道他想說什麼。

果然……

“江家可不是什麼好門楣，跟小禾沒法比，你是看上這個人什麼了？”

“我跟的事，不需要跟外人解釋。”

梁政森明顯的狠狠咽了口氣。

利益到手，他也就沒必要跟周應淮起旁的爭執，畢竟一個圈子里的人，以后抬頭低頭還得見面。

結微不可見的滾，周應淮說：“還有事，那我就不送您了。”

“你忙。”

待人離開。

周應淮姿后仰，背部在沙發上，眼皮在跳，他很快掏出煙，打火點上。

周圍逐漸彌漫起尼古丁的味道。

陳迦南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周總，晚上在宴賓酒樓跟程氏的程總有個酒局。”

他不出聲，一口一口的煙。

陳迦南聲音平靜：“這次的合作不能再拖了，程家那邊已經給足咱們面子，要是再拖的話，程總沒事，就怕程董事長……”

程晏生跟周應淮關系好，但不表示程父能一忍再忍。

生意場上，最忌諱的就是拖延。

大家都是忙人，時間迫。

他蠕瓣，吐出一句：“他帶律師了嗎？”

“帶了，程總的意思是談完，吃個飯當即簽合同。”

……

沈卻被抓的事，在岄府都傳開了。

流言蜚語滿天飛，有人說他太放，好了不該好的人，有人說他是跟人打架進去的。

但沈家沒人敢出來說明，這件事也就了不可公開。

許聽然在圈子里人多，想不知道都難。

“彌聲，沈卻被抓的事，你知道嗎？”

“嗯。”

許聽然眼皮挑了下，認真的看：“咦……你知道怎麼沒跟我說啊？”

江彌聲臉不顯異樣：“我也是剛得知的。”

“活該，我早知道他早晚遭報應，真是報應不爽，也不知道在里邊多天，最好是待他個一年半載的，好好吃吃苦。”

“也得半年。”

許聽然扭頭：“你怎麼知道？”

“我是律師，能不知道嗎？”

許聽然瞅了兩眼，眼神狐疑：“彌聲，你最近很奇怪，說話都跟以前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哪里怪。”

“走吧，別墨跡了。”

孫弘接了個大單，說什麼都要請吃飯，怕晚上喝酒開不了車，江彌聲才把許聽然一塊帶上。

兩人說著話，往前走。

“彌聲，在這。”

正好樓上的包房門開了，從里邊走出來約莫五六個人，均一的西裝革履。

孫弘站在門邊邊，朝著揚手招呼。

江彌聲跟許聽然都順勢抬眸往上看，一眼就定到孫弘側的男人臉，周應淮也如同跟四目相對，他眼神清淡如水。

再往旁是程晏生跟陳迦南。

剩下的面孔都是初次見。

孫弘并不清楚幾人的關系。

他出聲給程晏生介紹：“程總，就是我剛才跟你提及的學妹。”

許聽然靠著江彌聲耳畔，輕聲說了句：“還真是冤家路窄，魂不散。”

嚨有些哽。

可上面不打招呼顯得有些不合適。

江彌聲牽強的勾起角：“周總，程總。”

“江律師好。”話是程晏生說的。

周應淮無于衷，面不改，他看向江彌聲時，帶了幾許不難察覺的打量，剛做過頭發，之前的黑長直換了微卷。

長發慵懶的披散著。

夏的岄府已經開始轉熱了，江彌聲穿了條吊帶肩，雪白的袒在外，沒化妝勝過胭脂水的點綴。

面目是三分英氣，七分氣。

兩年婚姻，周應淮還是第一次見這般。

心里浮起一層異樣而又難言的滋味，很酸很。

“原來這就是孫律師里那個能干又出眾的師妹，今日得見，果然不是什麼普通人。”

聽著是夸贊。

實則他是嘲諷。

程晏生跟許聽然都聽得出，更何況江彌聲，在場的怕也只是孫弘被蒙在鼓里，渾然不覺。

“我們正好要去吃飯，兩位方便一起嗎？”

程晏生出聲打破僵局的氛圍。

“彌聲，不好意思，今天你們過來，我工作又沒解決完，既然程總都說一起吃飯，要不就一塊？”

孫弘平日里是很有傲骨的人。

即便再是鐵骨錚錚，站在周應淮跟程晏生這樣權勢的人面前，也得低頭讓禮。

要是說不去，那就是不給程晏生面子。

以后的合作，保不準會給孫弘穿小鞋。

江彌聲秉承著忍忍的原則：“那我先謝謝程總。”

“走吧！”周應淮語氣很冷。

他今天穿著沒太講究，領帶都有些稍斜了，襯衫的領口還有輕褶。

住那抹背影，江彌聲吞咽下口水。

上頂樓去包間的路途中。

孫弘跟們走在后頭，上下連番解釋了四次，許聽然都聽不下去了：“弘哥，你別這麼自責，工作要，我跟彌聲能理解。”

“你們不怪我就行，真是臨時追加了點事。”

其實要真說這事。

是周應淮故意的。

起先他都不知道孫弘跟江彌聲是這層關系，初次見面，他在桌上夸了幾句江彌聲，周應淮就隨口找了個增加條件，拖延時間。

果然他們出門時，迎面撞上趕來的兩人。

但凡早一點，晚一點都不至于撞到。

進門，周應淮忽然抬起眼看了江彌聲跟許聽然一眼。

話是問的前者：“兩位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我沒有。”

許聽然也說：“我跟彌聲一樣。”

偌大的圓形餐桌，四周擺了起碼十幾張椅子，包間的空間十分寬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