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從他手指墜落，滴在脖頸上，涼得臉都跟著瑟一下。

“涼。”

人眼神哀怨，眼皮半掀開狀態。

周應淮把手到窗外，干水分，繼續幫替干凈角。

江彌聲臉上的妝容掉一半多，勉強剩一些眼睫，跟難以拭的眼影。

“先生，是您的代駕嗎？”

“嗯。”

代駕師傅上車，先適應一番車環境，慢慢開出去。

江彌聲渾發燙，熱得開始撕扯服。

周應淮抱住，聲音略顯迫：“別扯，再扯了。”

這一路上，都很不省心，一會要吐，一會說眼睛滾燙得難，他一邊摟著下車吐，一邊拿紙巾給敷眼皮。

三十一年，周應淮頭一次這麼照顧人。

鬧了半個多鐘，人總算是累得安靜了。

他把西服外套披在上，人睡不好，眉頭蹙，里咿咿呀呀的說酒話。

這番折騰，周應淮也費了不力。

到時太晚，怕影響到江家人，他讓代駕開到了江南水岸。

車停穩后，周應淮把錢轉過去。

站在車外煙，白襯衫的領口微敞，解到了第二顆扣子。

青煙在眼前飄過一層又一層，蒙得雙眼泛起酸。

他深吸一口，又輕輕吐出。

車窗是開著的，車發出窸窸窣窣的靜，周應淮扭頭，看到江彌聲撐著頭坐了起來，臉部皺一團：“頭疼。”

“喝不喝水？”

喝醉酒的人，醒來肯定嗓子不舒服。

有些發懵，好一會坐著一不：“我醉了多久？”

周應淮取來瓶水，在手里遞過去：“兩個多小時。”

“謝謝。”

猶豫遲疑了片刻后，江彌聲接著，瓶蓋是擰好的，輕輕轉開，仰頭吞下幾口。

嗓子的干跟胃里的灼燒都得到了很好的緩解。

喝完水，抬著頭四瞄了眼。

周應淮知道想說什麼，聲音平靜：“當時你迷迷糊糊，我怕送到江家去，打擾到你父母，所以擅自把你帶這來了。”

他向來都是個很懂人世故的人。

“謝謝你啊！”

車里沒開燈，是昏暗的，江彌聲懶洋洋的說了句。

“現在覺怎麼樣？”

“好的。”

著后脖頸，作勢撐起來。

兩邊胳膊綿綿，本沒有半分力氣，子一差點栽到車底去。

周應淮手快，一把拎住后脖子的服：“小心點，起不來就先坐著別。”

江彌聲抬起頭時，看到他臉都嚇得一變。

被人照顧關心的覺，其實還蠻好的。

不知是酒沒散，還是怎麼了，竟然覺得周應淮很溫，心里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撥了下。

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理智拉回，江彌聲把子坐直，后腰繃直的瞬間，周應淮的手也跟著撤退出去，他站在車門外。

“沒磕著哪吧？”

“我沒事。”

臉紅了。

好在有酒醉最為借口，男人也看不出來。

江彌聲再次開口：“那個……我能不能去你那借宿一晚？”

這麼晚了，不好回去。

又累又困的，找酒店還得走一大圈。

見他沒作聲，江彌聲倒也很識趣：“不方便的話，我自己找酒……”

“嗯。”

沒聽懂他這個“嗯”字是什麼意思，是答應讓去，還是回應剛才說的去酒店？

揣了片刻，江彌聲覺得還是先從車里下來比較妥當。

上的禮服很累贅，尤其是在這種況下。

渾沒多力氣，扶著車門下來。

剛下車，周應淮轉手就按鑰匙鎖了車，江彌聲噎了噎：“你的車不開到車庫去嗎？”

“不用，先上樓吧！”

說完，他果斷邁步往里走。

酒后的腦子有些遲鈍，足足怔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連忙小步的跟上去，與他一同進電梯。

周應淮面目正經，低沉的音質：“不？”

在酒吧幾乎沒吃東西，這會兒胃里估計抵不住了。

“有點兒。”

雖然江彌聲覺得他很異常，但比起程度，倒也不是什麼關注點。

不是有點兒，是很，前后背。

“想吃什麼？”

楞了下：“都可以。”

叮咚一聲，電梯敞開，兩人輕車路往外走，周應淮走在前頭：“你倒也不挑，這個習慣好的。”

江彌聲跟在后頭，抬著眼去看男人。

他腰背線條極好，骨骼勻稱，那腰走起路來時都著一因子。

臉上的紅潤又深了幾分。

“走路就走路，別盯著我看。”

周應淮忽然停下。

江彌聲一個傾撞在他后背上，鼻尖生疼，仰起臉，生怕流鼻，心里升騰起一怒怨：“我……我沒看你。”

他轉過來一張好看的臉，滿副饒有玩味。

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說：“真當我看不到呢？”

除非他后腦勺長雙眼睛。

江彌聲剛想這麼說，周應淮手指著側墻壁的玻璃鏡，上邊倒映著兩抹修長的形，是跟他的。

一瞬間的事，被噎得如鯁在。

直視他，是出一個微笑：“你好看我才看你，不然……”

“你這是夸我嗎？”

“勉強算是吧！”

周應淮比稍微高一些，面前的男人俯下來，佝僂著腰，著臉盯，語氣曖昧橫生：“還有更好看的，要不要一起看？”

江彌聲砸吧瓣，吐不出話。

躲閃開男人的視線。

周應淮可不讓躲：“看哪呢？”

江彌聲兩邊臉頰燙得，如是被火燒。

激靈一下，酒意去了大半。

沉默了三四秒，周應淮揚聲道：“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我沒……”

里的話沒吐完，子被他勾了過去，直接攬進懷里抱住，他的力道控制在不放走，也不抱疼，剛剛好。

“什麼沒？”

周應淮濃烈的呼吸，盡數噴灑在脖頸。

“看了就打算不負責嗎？”他問得有些強迫意味。

江彌聲眼底都是天真委屈：“你親的時候，也沒說要負責啊！”

一句話口而出。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周應淮順勢把抱起：“那我現在對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