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珩昨晚喝那樣，上午大概率是不會來公司的。

林熹給自己泡了杯咖啡，登進了銀帆部系統。

有兩三封未讀的郵件，一一理后，打開桌面上的項目管理件，慢慢看了起來。

半小時后，門外傳來靜，林熹以為是保潔，頭也沒抬，專注于電腦屏幕。

忽然，一道影下，林熹仰起頭，神一怔，了啞。

足足對視了五秒，才緩緩地起對段易珩問了早上好。

然后便是默契的沉默。

段易珩來的路上恨不得上翅膀，這會兒見到人了，卻不知道要怎麼說。

他頓了頓，語氣有些遲緩：“來我辦公室。”

“有什麼事嗎？”林熹沒。

段易珩從眼睛里捕捉到一防備，微微退了半步：“我電腦上關于戰略合作項目的結尾部分，你來潤一下，強調一下雙方的優勢互補。”

有正事，林熹沒再說什麼，繞過工位，跟在他后進了總裁辦公室。

兩三天沒進來，屋子里空氣不太新鮮，林熹開了通風系統，又將溫度和度調了段易珩習慣的模式。

“你先去做事，我去弄杯咖啡。”段易珩說。

要是之前，林熹指定搶著去，今天一聲沒吭，去了他辦公桌前打開電腦。

段易珩辦公室有個小型咖啡臺，他從柜子里拿出飽滿油亮的咖啡豆，舀了一勺倒磨豆機中。

研磨、裝填、萃取一氣呵，空氣中發散著咖啡的醇香。

段易珩加了糖和，端起來往辦公桌走去。

林熹的余掃過他的，敲擊鍵盤的手一頓，隨后又跟沒事人似的繼續工作。

段易珩抿了口咖啡，問：“怎麼不坐下來？”

林熹頭也沒抬：“一會兒就好了，你坐吧。”

段易珩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半杯咖啡下肚，他撐著手臂了眉心。

林熹彎著腰，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一點余都不敢分散。

段易珩的視線落在白凈修長的指尖上，又從指尖往上移。

飽滿嫣紅的嚴肅地抿，像是不開心。

緩了這麼久，段易珩輕咳了聲，說：“昨天晚上，我——”

“改好了。”林熹直起腰，將筆記本移正位置給他看。

段易珩被迫將重點暫時擱置在電腦屏幕上。

他看完點頭，對林熹說：“可以。”

林熹：“那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段易珩將攔下，“把文檔打印出來，一式三份，文件加傳真給對方，備注好項目名稱和日期。”

“知道了。”

林熹說著又彎下腰，將文件設置總裁辦共。

辦完就要走，卻被段易珩拉住了胳膊。

他坐在那兒，仰著頭，語氣帶了一懇求：“昨晚的事，我們聊聊。”

“公司不聊私事。”林熹不敢看他，“再說昨晚也沒什麼事，你放開我，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段易珩起，拿起遙控調了智能玻璃，原本清晰可見的玻璃瞬間變白茫茫一片。

外面再看不到里面，林熹卻慌得要逃走。

段易珩一把將撤回來，抵在辦公桌前，輕輕安：“別怕，門我也反鎖了。”

林熹瞳孔震：“馬上要到上班時間了。”

段易珩：“秦煬今天上午不在公司，都知道我十點才上班，其他部門的人不會這麼早過來。”

至于保潔，他已經通知了延遲一小時再過來。

可即便這樣，在林熹看來也是不行的。

也不想跟他聊昨晚那麼尷尬的事。

“我還有很多事——”

“耽誤不了多久。”段易珩打斷他，“昨天晚上，我——”

“我都說了，昨天晚上什麼事也沒有。”林熹憤懣不已，“為什麼一定要說個清楚？段易珩，你是我的上司，我是你的書，你覺得我們兩個有什麼私事可以談？”

“林熹。”段易珩沉著聲調，“你不要逃避。”

“我逃避什麼？”林熹直視他的眼睛，“昨晚你喝醉了，我給你煮了醒酒湯，除此之外，什麼也沒發生。”

段易珩氣笑了，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松開的手腕，雙臂從腰側穿過，抵在桌面上，將整個人控制在前。

林熹嚇得后仰，對傾的段易珩打著音：“你冷靜點。”

“我覺得你應該冷靜點。”段易珩說。

林熹回避他的視線，小聲問：“你到底要說什麼，快點說，我還有工作。”

段易珩輕笑：“你一個書，怎麼比我這個總裁還要忙？”

林熹咬著牙，瞪了他一眼。

此刻的段易珩沒有了昨夜衫不整的荒唐樣，那雙眼睛不再半闔，也恢復了清明。

可林熹卻覺得相比昨晚，此刻他的眼神更為深沉，人不安。

林熹的視線盯著他西裝口袋里的袋巾，一副拒絕談的模樣。

“對不起，我昨晚喝多了。”段易珩終于得以解釋，“你要打要罵，我都著，就是……別躲我。”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林熹往后了脖子，小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段易珩沒想到都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不承認，無奈地嘆了聲氣：“我喝醉不會斷片，不像你。”

林熹后背一僵，生怕他舊事重提。

夜境那一晚，既然他沒有說，只當不知道。

昨晚也是，只要不承認，段易珩拿也沒有辦法。

“我真的還有事，我求你了。”林熹的尾音打著，抬手推他膛，“讓我走吧。”

段易珩差一點就心了。

昨夜吻并非他故意冒犯，是潛意識里求而不得的。

既然做了，他也記得，沒有理由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林熹。”段易珩表正，“我做過的事，我不會逃避，如果不說，你會把我當醉酒的無賴流氓。你要是不記得，我可以描述給你聽。你是怎麼喂我喝醒酒湯的，是怎麼扶我上樓的，又是怎麼被我——”

“你別。”林熹急急打斷，抬頭的瞬間，又撞進他幽靜暗涌的眼底。

林熹暗自在心里罵他混蛋。

可是真的要承認嗎？

一旦承認，兩人的關系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單純。

每次看著他那張臉，說不定就會想起昨夜那個荒唐的吻。

從昨晚開始回避的問題，此刻被罪魁禍首堵著揭穿——

竟然跟段易珩接吻了！還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