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已然擺好春凳。

邱答應被綁上去，慎刑司的太監舉起手臂的木杖，快速往下落。

眾妃被勒令圍觀，聽著凌厲破風的杖聲，邱答應的慘聲，一個個膽戰心驚，發抖。

馮依月膽小，嚇得雙打，幾乎要哭出來，苗昭儀站在后，輕斥一聲“沒出息”，悄悄抓住的手。

溫瑤作為太后的侄，圍觀此番為姑母出氣的場景時，面上沒有了平時的溫婉，只是淡淡的。

沈皇后在袖中藏了串檀木佛珠，此刻輕輕撥著，眼眸半闔，面上沒什麼表。

鮮漸漸洇紅了邱答應后的裳，吳貴妃忍不住別開了眼，倒不是同，只是沒見過這種場面，瘆得慌。

薛淑妃悄悄瞥一眼姜婉清，見垂在側的手攥得死，臉上焦躁不安又害怕，愈發斷定了這是個沉不住氣的蠢貨。

邱答應的慘求饒聲越來越弱，在某一刻停了下來，最后幾杖似是打在死上。

程守忠過去，探了探邱答應的鼻息，似笑非笑地出兩個字：“死了。”

此言一出，眾人再也忍不住，發出一陣驚惶聲，林常在一個沒站穩坐到了地上，周人自己也怕，但還是抖著手想扶起。

“才，才二十杖，怎麼就死了？”

吳貴妃有些不可置信，也打過自己宮里的奴才板子，五十大板下去，人也還活著的啊。

而父親在刑部供職的嬪已然看出了什麼，心中生寒。

這是死杖，打的是腰不是，狠狠幾杖下去，腎臟就碎裂了。

程守忠就代表了陛下的意思，陛下本就沒打算讓邱答應活。

還真是，好狠的心......

程守忠抬手示意人拖走邱答應，而后對皇后躬一禮，微笑道：“皇后娘娘，諸位娘娘們驚了，陛下仁慈，輕易不愿對后妃降罰，此番實是邱答應大逆，為了太后娘娘不得不置，至于讓娘娘們圍觀，也是為了懲一儆百，以防娘娘們步邱答應的后塵。”

沈皇后停住撥弄佛珠的手，輕輕頷首：“本宮知道了，日后定會好好約束后宮眾人，謹言慎行。”

程守忠又掃視其它嬪妃，皮笑不笑：“諸位娘娘呢？”

眾人連忙著聲音，七零八落道：“臣妾/嬪妾謹記于心......”

程守忠便滿意地吩咐跟隨的太監們收拾刑，而后告退離開。

他大模大樣地走了，地上還留著拖曳邱答應時留下的長長跡，目驚心。

沈皇后閉了閉眼，扭頭見眾人各個膽戰心驚，誠惶誠恐，也沒心思繼續持晨會了。

嘆了口氣道：“程公公方才說的話你們記在心里，今日就早些回去吧，晚些時候，本宮會吩咐太醫院給你們送去安神湯。”

“是，多謝皇后娘娘......”

*

待出了坤寧宮，馮依月紅著眼快步走在宮道上，苗昭儀看著方向不對，在后皺眉問：“這不是回咱們儲秀宮的路，你要去哪兒？”

馮依月腳步不停，哭聲：“我要去見姜妃娘娘，我害怕，今夜一個人睡不著，要和娘娘一起。”

苗昭儀立刻上前兩步，拉住訓斥：“你又胡鬧什麼？娘娘的膽子能比你大到哪兒去？況且如今還有小皇子要照料，你是要折騰得娘娘也跟著不安生嗎？”

馮依月聽到娘娘會被自己折騰，果然停下腳步，含著淚愣了。

苗昭儀從懷中取出一方繡帕遞給，不耐道：“也罷，你若害怕，今夜來我殿里安置就是了。”

馮依月吸了吸鼻子，猶豫一會兒，接過帕子了眼淚，勉強道：“也好吧......”

苗昭儀面稍緩：“嗯，你先回宮去吧，我還有事。”

馮依月疑地著：“你做什麼去？”

苗昭儀面不改：“去找姜妃娘娘。”

馮依月：......

正要質問為什麼不讓自己去，苗昭儀便搶先打斷：“我是與娘娘商議正事去，又不是和你一般哭哭啼啼，姜貴人宮，是娘娘的妹妹，我總得問過娘娘，才知道該如何待。”

馮依月茫然：“可娘娘不是早就說過，要讓我們像對娘娘一樣對姜貴人嗎？”

苗昭儀沉。

覺得娘娘對姜貴人的態度，好像變了。

之前那樣翹首以盼，昨日晨會時見了面，竟然神淡淡，甚至偶爾看向姜貴人時，眼中有恨意閃過。

所以沒有主向姜貴人示好，想要尋著機會，再問一問娘娘。

苗昭儀懶得跟馮依月這個沒腦子的解釋那麼多，只道：“我還有其它事問，你回去吧。”

馮依月看神嚴肅，便知道可能是自己幫不上忙的正事，只能委委屈屈地跟著的宮從另一條宮道離開。

苗昭儀看著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才收回目，繼續往昭宮去。

“昭儀娘娘！”

沒走幾步，后忽響起一聲呼喚。

頓住腳步，回頭，見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姜妃娘娘的妹妹。

姜婉清走得快，鬢發微，離得近后行了一禮，笑道：“昭儀娘娘也是去見姐姐的嗎？”

畢竟是娘娘的妹妹，苗昭儀態度還是很和善的，含笑點頭：“是，姜貴人竟認得本宮？”

“是皇后娘娘告訴我的。”

姜婉清語氣中有些自己都沒發覺的得意炫耀：“昨日晨會后，皇后娘娘把妾留下，還有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也在，們告訴妾，坐在姐姐下首，子沉穩寡言的就是昭儀娘娘您。”

苗昭儀不覺得這群人會說自己和娘娘什麼好話。

深看姜婉清一眼，繼續往前走時，閑聊似的提醒：“皇后娘娘與姜妃娘娘其實并不甚和睦，貴人與們相，還是要小心些。”

姜婉清一臉無辜地問：“怎麼會？皇后娘娘淑妃娘娘人都很好呀，姐姐與們有誤會吧？”

苗昭儀眸徹底沉了下來，面上卻仍是笑著：“興許吧，待會兒你自個兒與娘娘說。”

兩人行至昭宮門外，讓宮人進去稟告。

未幾，二等宮滴翠面帶笑意出來了，屈膝行一禮：“昭儀娘娘請隨奴婢進來吧。”

苗昭儀微笑著點點頭，宮門，姜婉清正要跟上，滴翠卻斂去笑意攔住了。

“姜貴人留步，我們娘娘見過苗昭儀，才會宣召您。”

姜婉清愣住了。

宣召？

姐姐竟然讓自己等著宣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