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儀頓時可憐兮兮地看向裴琰。

裴琰和對視幾息，轉頭，吩咐程守忠：“收下吧，雖然姜妃不能穿戴畫，但平常可以穿著，也不算辜負了公主的心意。”

拓跋玉兒瞬間瞪大了眼：“啊？”

只是讓姜妃穿著畫，也沒有說要送啊！

裴琰：“來而不往非禮也，程福，你去選幾匹上好的綢緞，稍后贈予拓跋公主。”

拓拔玉兒只好把未出口的話吞回去，笑著道謝。

今日天不算太熱，便選在花園作畫。

姜姝儀坐在秋千上看書，拓跋玉兒說這樣既不累，畫還好看。

裴琰亦坐在不遠的石桌前看書。

和姜姝儀不同，他看的書很正經。

偶爾翻頁時，會瞥一眼姜姝儀，擔憂坐久了腰酸。

姜姝儀確實沒多久就坐不住了。

秋千不穩，還沒有的坐墊，低頭看書又累脖子，才不過一刻鐘，臉上就有些不耐煩了。

裴琰正要出聲，拓跋玉兒先放下畫筆，嘆了口氣：“娘娘這樣我畫不下去，要不改日再繼續吧。”

姜姝儀也不想給自己白白找罪，起就朝裴琰走去。

要反悔，不想畫了。

裴琰從姜姝儀微垮的臉上看出這個意思，接過手中的書，拉著站到自己前，溫聲道：“若累了就不畫，朕中午讓膳房準備了你吃的鱸魚羹和牛糕，用過后好好睡一覺。”

分明是姜姝儀自己氣，要出爾反爾，聽了裴琰的話，竟覺自己是了天大的委屈，需要好好安。

拓跋玉兒視線在他們上轉了轉，面無奈地把畫架上僅僅畫了一半臉的畫紙取下，朝他們走過去：“哎，既然娘娘不愿我為您作畫，那就算了吧，這畫紙我不能帶走，還請娘娘隨意置。”

姜姝儀知道今日的事怨自己，白白折騰了這公主一通，正想客套幾句，卻在看到拓跋玉兒手中的畫紙后呆住了。

宮中也有畫師，可他們只會把所有嬪妃畫得一張臉，靠著重描摹裳服飾來區分誰是誰，拓跋玉兒這張雖堪堪只畫了半張臉，但竟然極真，與攬鏡自照時的樣子一般無二。

驚喜地看向裴琰，見裴琰也同樣一言不發地盯著那畫紙，便明白是真的像極了。

裴琰覺后背被輕輕了，抬眸見姜姝儀眸晶亮，瞧瞧畫紙，再瞧瞧他，滿臉暗示，便明白又反悔了。

他接過畫紙，又看了須臾，確認這種畫法自己不會。

“公主見諒，姜妃子弱，久坐會不適。”

裴琰將畫紙放在石桌上，溫和地看向拓跋玉兒：“不如這樣，公主每日進一趟宮，為姜妃做一刻鐘的畫，其余時候，朕會派遣專人帶公主在京中游玩，大淵有不風景秀麗之地，也可畫。”

拓跋玉兒臉上有些糾結。

“陛下，如果我每日作一個時辰的畫，那麼最多三日就能完娘娘的畫像了，可若只有一刻鐘，恐怕需要畫半月之久......”

“半月而已。”裴琰依舊溫和：“你兄長既希你來和親，想必也并不著急你回去。”

拓跋玉兒：......

大概是被了心中痛，神一下從朝氣蓬變低眉耷眼。

姜姝儀想要畫，就退了一步：“其實每日畫兩刻鐘也可以！”

“不行。”

裴琰出聲打斷，在委屈看過來時，淡淡講道理：“你今日一刻鐘便坐不住了，兩刻鐘不知要如何難，作畫是為了讓你高興，不是為了讓你苦。”

“陛下對娘娘真好呀。”

拓跋玉兒羨慕地看著他們，面黯淡一瞬，很快又明亮起來：“好吧，一刻鐘就一刻鐘，反正哥哥確實不在乎我什麼時候回家，那我今日就先出宮，不打擾皇帝陛下和娘娘了！”

裴琰吩咐程守忠送拓跋玉兒離開，記得帶上賞賜的綢緞。

等拓跋玉兒一離開，姜姝儀便坐到了裴琰上，抱著他的脖子，雙眸發亮地看著他。

裴琰意識到什麼，偏了偏頭，果然下一瞬姜姝儀湊過來卻親了個空。

他失笑。

姜姝儀惱怒，要起離開卻被按住，而后上到了微涼的。

腦中一片空白。

這還是裴琰第一次主在床榻外親。

只是時機不太對，這里是花園，撇去周圍習慣了的宮人們不提，萬一被哪個出來逛花園的嬪妃瞧見了......

姜姝儀耳尖通紅，卻沒有推開裴琰。

瞧見就瞧見，他們本就是帝王和寵妃，合合理！

*

在拓跋玉兒給姜姝儀作畫的第四日，裴琰沒跟著。

拓跋玉兒驚訝：“皇帝陛下呢？不是與娘娘寸步不離嗎？”

已相三日了，姜姝儀對這位活潑心大的公主也不反，在秋千上坐好后告訴：“陛下今日忙于政務，無暇過來。”

拓跋玉兒恍然大悟：“怪不得，若陛下有空，定是要和娘娘形影相隨的！”

姜姝儀愉悅地笑了笑。

“陛下對娘娘真的很好呢，”拓跋玉兒邊調整畫架邊笑嘻嘻地道：“就像，就像我哥哥對他豢養的那只芙蓉鳥一樣，走到哪里都帶著，不允許那鳥離開自己的視線一刻，生生把只鳥兒養的比人還尊貴！”

姜姝儀不笑了。

任誰被比鳥，都不會高興。

拓跋玉兒像是才反應過來，連忙站起，擺手道：“娘娘對不住，我沒有罵你的意思！西闐有求于大淵，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罵大淵陛下的寵妃，啊，我不是說西闐若強大我便敢罵娘娘了！我是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我愿意對我們的神起誓！ ”

姜姝儀還沒氣起來，就被這語無倫次的解釋消解掉了。

這幾日作畫，拓跋玉兒從沒有故意與裴琰搭一句話，既無宮之心，那自然不會對懷有敵意。

姜姝儀道聲無事，翻開手中書卷，隨口問了句：“走哪兒都帶著，那鳥不會飛走了嗎？”

拓跋玉兒臉頓時有些憐憫：“本就已經剪過些羽翼了，飛不太遠的，可這鳥兒還是不聽話，有一次看見旁的飛鳥在天空自在盤旋，便拼命想飛過去一起，哥哥不悅，折了它一條，又關了幾個月金籠，之后就徹底老實了，見了哥哥乖乖巧巧，還會過去蹭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