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念知道他的脾氣，越是跟他對著干，懲罰便越是厲害。

所以縱然不愿，還是乖乖去了。

林婉婉卻并不了解，纏著老夫人撒：“姑，表哥怎麼這樣，我不去。”

老夫人擺擺手：“快去快去，這是為你好。”

也怵這個孫子，平日里本不敢他的霉頭。

林婉婉卻將好言相勸當姑并不偏的表現，頓時慌了，說什麼也不走。

“婉婉沒錯，是表姐先打我的，”側了側臉，聲音里帶著哭腔，“我的臉到現在還疼著呢。”

縱然心疼，但老夫人瞥了眼孫子的神，還是狠了狠心，看向趙嬤嬤。

“把婉婉帶到祠堂去。”

趙嬤嬤應了聲是，連哄帶拖地將林婉婉拉了出去。

臥房里終于安靜下來，老夫人小心翼翼道：“婉婉年紀小，弗寒千萬別跟計較。”

溫嘉月暗自思忖，平日里對頤指氣使的老夫人，竟然對沈弗寒畏懼到這種地步。

沈弗寒沒接話，一邊整理著袖口褶皺一邊出聲：“祖母讓我們來此，所為何事？”

老夫人連忙說道：“婉婉對弗憂一往深，我看了都覺得心疼，你有沒有法子讓他們見一面？”

“表妹已經知道四弟的住，每日去府外等著，總有見面的一天。”

沈弗寒語氣諷刺，老夫人卻真的開始思考這個法子的可行。

“這樣似乎不好……弗憂的子你也知道，倔得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溫嘉月險些笑出聲，趕低下頭，順手捧起茶盞。

淺啜一口，這次倒是換新茶了。

沈弗寒不聲地看了一眼，淡淡出聲：“月兒可有什麼建議？”

又聽他喚“月兒”，溫嘉月聽得汗都豎了起來，了手臂。

乖順道：“我都聽侯爺的。”

既然沈弗寒對此事上了心，那就不必再出什麼力氣了，只當看熱鬧。

老夫人卻注意到了，忽的笑道：“弗憂這兩次回來，都是因為你姑娘吧？”

牽扯到昭昭，溫嘉月瞬間提起了心，緩緩點頭。

老夫人呷了口茶，愜意道：“既然如此，讓生個小病，弗憂肯定會回來探的，事這不就解決了？”

“祖母這是什麼意思？”

沒等溫嘉月出聲，沈弗寒便率先開口。

老夫人頓時有些不安，但是見他的神依然平靜，便當他是無所謂的態度。

“我不是說過了，小孩子嘛，有個頭疼腦熱的多正常，今晚穿些就行了，保管明日弗憂回來探。”

不重視重孫，自然也以為沈弗寒不重視，說得輕飄飄的。

溫嘉月攥了角，等著沈弗寒開口。

若是他答應，拼了命也要跟他和離，把昭昭帶走！

沈弗寒不疾不徐道：“比起這個，我還有一個更好的主意。”

老夫人忙問：“什麼主意？”

“把表妹嫁出去，四弟自然會回來吃席。”

不等溫嘉月和老夫人反應，沈弗寒繼續。

“禮部侍郎家的小兒子對表妹傾慕已久，明日便會去林府提親。”

老夫人愕然道：“可是婉婉對弗憂……”

“對弗憂死纏爛打，”沈弗寒冷聲道，“若是此事傳出去，祖母娘家的小輩還想不想嫁人了？”

老夫人訥訥道：“我、我就是……想全婉婉。”

“弗憂并不喜歡，祖母做再多事也無用，反而會適得其反。”

老夫人還是有些不死心，沈弗寒繼續說道：“祖母可想好了，到底是想要親孫子常伴左右，還是侄孫偶爾承歡膝下。”

“這……”

老夫人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此事就這樣定了，”沈弗寒直接說道，“我們先回去了。”

溫嘉月隨他一起離開。

路上，沈弗寒健步如飛，溫嘉月小跑著才能跟上。

跟到一半，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非要和他一起走做什麼？

放慢腳步，沒想到，到了下一個拐角，沈弗寒負手而立，站在桂花樹下。

桂花早已凋零，滿樹都是遒勁的枝干與蒼綠的葉子。

天邊余暉卻為桂花樹染上點點金紅，也為沈弗寒鍍上一層淡，映襯的他更加俊朗矜貴。

溫嘉月略有些失神，遲鈍了下才問：“侯爺怎麼不走了？”

沈弗寒沒有說話，卻在與他并肩時重新向前，腳步放慢。

溫嘉月的心因為他的舉掀起陣陣漣漪，不自覺地想，他是在等嗎？

并肩走了一段路，沈弗寒忽然開口：“方才祖母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溫嘉月抿了抿，原來是為了給老夫人開。

在心里暗罵自己有病，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在被他的一言一行影響。

“哦”了一聲，平靜道：“但是我希侯爺將祖母的話放在心上。”

沈弗寒投來意味不明的一瞥。

溫嘉月解釋道：“你也知道祖母不喜歡昭昭了，若是祖母日后對昭昭不利，我不會客氣。”

沈弗寒沉默片刻才開口：“我會將娘打發走，重新找一個。”

雖然不太明白他為何提起這個，又忽然松口了，但是聽到這話，溫嘉月有些高興。

白天不能時時照看昭昭，給娘時，總要讓如意在一旁守著才放心，耗費心力。

信任沈弗寒的眼，若是他親自挑選，定然是極為得力的。

輕快出聲：“多謝侯爺！”

沈弗寒雷厲風行，今日說打發，翌日清晨，娘便離開了。

老夫人那邊自然不滿。

但是林婉婉的婚事定下來了，抄完經書驚聞噩耗，被纏得不開，無暇顧及此事。

還沒到晌午，沈弗寒找來的娘便進府了。

娘姓鄭，話不多，不茍言笑，但是做事麻利，人干凈利落，水也足，溫嘉月很滿意。

觀察了三日，溫嘉月沒發現鄭娘有什麼錯，昭昭也依賴，便決定斷了。

斷第一日，口脹痛。

溫嘉月本以為忍忍就過去了，但是晚上疼得厲害，輾轉反側也睡不著。

躺在一旁的沈弗寒忽的抓住的手腕，不許再。

溫嘉月怔了下，蹙眉問：“打擾侯爺休息了？您去書房睡吧。”

沈弗寒沉默了下：“你就打算一直這樣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