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氣溫逐漸回升，前些日子的積雪又開始慢慢化開。

屋檐邊悄然融冰，又淅淅瀝瀝的水聲，似乎，在這個冰天雪地里，又多了一些自然的生機。

一路走回來，葉玫又思考了很多。

不想再繼續猜疑，也不想再孤軍戰。

需要賭一把，知道他眼中的事真相，即便要做好永遠失去彼此的準備，但實在耗不起了。

葉玫一邊做著心理建設，想著該如何開口，怎麼問他才最合適。

可是發現，無論形勢怎麼變化，事的本質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安家當年投資了“清茶閑”的項目，這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

進了家門，葉玫下大，而安北辰站在門口，目送著進門，并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家。

葉玫斂了斂目，注視著他：“到家了。”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

頓了頓，明明已經告別，可是彼此都沒有再退一步，直接進屋。

“你今天早上來過這兒了是嗎？”開口問道，似乎也是不舍的。

“是。”

的了，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回憶起他們今早見面時，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我看到你要退網告別，所以……】

所以他才會這麼快地飛奔到的面前。

而他們剛剛不僅僅說了網上的惡評，他更擔心因這些言論而想要退出互聯網，從而對邊的這個世界失，不愿繼續振作起來面對。

看來他平時并沒有打開那個社賬號的習慣，沒法及時關注到賬號下的惡評。

卻在忙碌之后收到了消息提醒，讓他看到了這一條私信，他才會在工作終于結束之后，放棄掉所有休息時間，只為盡快出現在的面前。

只因現在很有可能需要他。

即便只是以互聯網網友的份留的言，被他看到。

并沒有以男朋友的份告訴他，向他訴苦。

他還是會為而來。

-

“你怎麼知道我要退網？”

終于回過心神，心中明明已經有了答案，卻仍遲疑著開口問他，想要一個確切的回答。

這次明明只跟B612發了一條簡單的告別私信。

除此之外，再無他人知道。

所以，他就是“”，對嗎？

安北辰呼吸微滯，聲音不再像往日那般自持平靜，帶著歉意。

“對不起，我不應該明明知道是你，還讓你給我畫畫，浪費你平時本來就不多的空閑時間。一開始我只是心里氣不過，在網上多回復了幾條。可是沒想到，你后來居然會給我發私信聊天。

所以阿玫，你就是一個很好的人，即便網上一位對你來說完全陌生的網友向你表了一點善意，你也會記在心里，甚至后來還想要送禮來回報。”

神怔住，又忽而失笑，云開月明。

原來一直都是他。

總是以意想不到的角和方式，突然出現在的面前。

安大設計師真是無不在。

“傻瓜。”

就連現在，他明明覺自己又做錯了事，還想著一定要多安一些。

又沒說要怪你，解釋這麼多做什麼。

再說了，畫一幅以他為原型的漫畫，怎麼就是浪費時間了，就連最近想他卻不能見面的時候，都會翻出那幅畫細細端詳，又用指尖描摹。

都沒來得及告訴他，那天的合照，重新畫了一幅漫畫版，還有紅孩兒那只可的小狐貍一起，使用過去二十年來最擅長的畫風，一定被人挑不出病。

可他真把當那個一直需要保護的小孩，可在他眼里，就像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

葉玫咬著下，苦笑著嗔怪。

明明之前一直都不希他看到自己的主頁，可是當他低下頭，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樣在自己面前喪氣無奈之時，本氣不起來。

葉玫出指尖，在他的口點了點，就在他心臟上方的位置。

“你這點小心思，全部用來對付我。”

還騙那麼久。

可是，他又不是真的騙，永遠都是善意的守護。

真是敗了。

“對不起。”他又重復著，“我錯了。”

葉玫是真的很想惡俗地反問一句，那你錯哪了？

你最近錯的地方可太多了。

披著馬甲在互聯網上還找要以自己為原型的私設漫畫暫且不提，其余種種更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本來走了一路，剛剛做好一點心理準備，現在又突然鬧了這一出，原來的思緒又全部混了。

雖然他也沒有故意要裝的意思，但誰讓他故意瞞著。

B612小王子的星球名稱，竟然從沒懷疑過，是被那份所謂真蒙蔽了雙眼。

“你安北辰能有什麼錯？”葉玫的眉梢挑了挑，又嘆了口氣。

“我不應該騙你，還有……”

“還有什麼？”抱著雙臂，明明語氣有些咄咄人，卻顯得貴可。

“還有一些事……總之，你不要生氣。”

他還是不肯說。

那算了。

葉玫擺擺手，準備關門。

安北辰見狀，連忙走上前，右手抵住門框。

“還有！”

葉玫猛然抬頭，眼神定定地看著他。

安北辰深吸一口，似乎正在做好坦白一切的準備。

良久，當都以為這件事又要不得而終，或許非要等到以后兩人走到盡頭，不得不站在對立面博弈的時候。

安北辰終于沉聲開口道：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度時間很長，我正在幫家里一起重新調查。”

“和我有關對嗎？”

“是。”

葉玫的眼神掃過他。

心生不妙，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安北辰這麼沒有底氣和信心的時候。

仿佛這件事他并沒有把握，所以變得有些慌，卻依然沉著氣下定決心。

所以，確實如父親和盛斯楊所說，他其實也早就知道了這些，最近總是對于自己正在進行的工作含糊其辭，也是有一些不能說的罷了。

甚至以安氏集團的能力和背景，只會比知道的更多更全面。

他也如此擔心，兩人之間會因為這些，一旦一步走錯，就永遠回不了頭。

“進來吧。”葉玫松開了自己放在門把上的手，釋然開口道。

安北辰的指節在門框上收得更，已經泛白。

見他如此，葉玫換了語氣，故作輕松地扯了扯角，微笑著說：

“還愣著干什麼，站久了凍傻了嗎？你不冷我都站累了，還沒穿外。”

葉玫說著，又了自己的手臂。

安北辰見狀，終于反應了過來。

葉玫在心里嘆氣，我又沒說從此之后要把你逐出家門。

可是又如此擔心，這會是兩人的最后一次和平對話。

-

“盛斯楊前幾天去茶山找過我。”

事已至此，葉玫沒有再多說廢話，直截了當，開門見山。

如果這是談判，那麼葉玫已經輸了。

盛斯楊手上的所謂證據，在和安北辰之間，無疑是一張巨大的換底牌。

甚至可以借此套出更多的話。

安北辰聞言，表里流過一驚愕，卻又瞬間了然。

“呵。”他嗤笑一聲，微微了拳頭，“百一疏。”

葉玫凝眉注視著他，沒有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微表。

剛聽到的話時，他臉上的震驚不像作假。

但是，他也并沒有想象中會出現的那般驚慌失措。

反而，安北辰變得坦然，覺如釋重負。

可是，葉玫的心跳不斷加速，就連語氣也變得生客套起來：

“那麼請問，安先生口中的‘百一疏’，是指什麼？”

-

是他周的年度計劃里面出現了什麼紕嗎？

所以瞞這麼久，發現終于快要瞞不住了，這才下定決心要向坦白。

在他心里，有關的一切到底算什麼。

和他背后金閃閃的安氏集團，無可指摘的設計履歷，彩無雙的非文宣。

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

可有可無嗎。

葉玫的心陡然一沉，不由苦笑。

真是久了蒙蔽雙眼，自己到底哪來的底氣，拿一個并無長的普通人和這些巨大就去比。

突然覺得，自己又是那麼渺小，脆弱不堪。

安北辰被冰冷的稱呼凍到心。

他松下繃著的肩膀，忽而苦笑著說：“我以為你最近有花店的事要忙，需要忙著年底清倉，還得空回去看老人，才會沒有時間多和我分你的日常生活。”

“原來，全都是我的自欺欺人。”

“我想把這些全部都理完畢之后，再和你坦白一切。沒想到盛斯楊卻先一步來了。”

葉玫的目灰暗，心上像被劃了一道。

“所以，你跟他的談判，確實需要回避我。”

可笑，什麼時候安北辰和盛斯楊之間還能有什麼。

討厭這種無端被人當做了籌碼進行易的覺。

更讓心里到可恥的是，都這個時候了，還愿意相信他，替他找借口，認為他的機都另有。

“我明明都猜到，你已經大概了解了一些，但偏偏不敢主和你提起。”

安北辰的角依然噙著一抹弧度，眼底卻流出無盡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