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商執自作主張,但當著客人的面也不好發作,只能對著他們笑了笑,以示友好。
目瞥向商執時,又瞬間冷了臉。
商執并不惱,聲提醒:“……保溫柜里溫了粥。”
溫輕雪點點頭,并未在會議廳多做停留,走出老遠,還聽見后傳來“商董你到底什麼時候結的婚”“保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吧”“不知道公司有多小姑娘要哭暈過去”之類的談笑。
懶得聽與自己有關的八卦,盛好粥,又挑了幾樣小菜,就在餐廳里慢條斯理吃起早餐,登錄游戲領了每日禮包,開始刷沖上熱搜的明星八卦。
沒過多久,商執那邊談完了正事,他將幾名工作伙伴送到門口,這才折返回餐廳找自家太太。
溫輕雪趕咽下里的粥,切換手機瀏覽頁面,假裝在認真研究時事快訊。
一張銀行卡緩緩推到了的眼皮底下。
商執淡淡道:“我可能要離開哲海一段時間,卡里有一百萬……”
溫輕雪順著男人修長白凈的手指往上看,最終進他的眼里,遲疑著問:“所以,你是打算這個月都不回家了嗎?”
那次和邱怡、張宛昕在鮮之府吃火鍋,就聊到過“老公每個月給一百萬零花錢但從來不回家”這個話題,當時不知道商執就坐在隔壁,強行在室友面前當了回“強王者”。
商執也想起了小姑娘當初的豪言壯語,忍不住勾了勾,解釋道:“出差而已,我想拍槐寧的一塊地,結果那地方項舟行也盯上了,不肯讓給我……公司的人和項家磨了半個月,至今還沒有談下來,我得親自過去一趟,最多十天就回來。”
意識到自己鬧了個可笑的烏龍,溫輕雪悶悶不樂,道:“十天而已,你給我這麼多錢做什麼?”
商執直言:“補家用。”
迎上溫輕雪愣怔的眼神,他又道:“我知道,你一直嫌棄家里的裝修風格,你自己做主吧,看看有什麼能補救的、有什麼要添置的,錢不夠的話,再問我要。”
溫輕雪的眼睛亮了起來:“那要是多了呢?”
商執溫聲道:“留著當零花錢--就當是我買了你的時間。”
他選擇了一種最容易接的說辭。
家底再厚,也不會討厭白送上門的錢。
溫輕雪當即會到了“老公不回家”的快樂,歡天喜地收下了卡,由衷慨:“真希你每個月都出差談生意。”
商執眉眼一垂,作委屈狀:“如果這是你的愿,我可以努力實現--以后,盡量出現在你的眼前。”
良心發現的溫大小姐收斂笑容,開始自責:“我不是那個意思……”
商執只是笑。
笑夠了,他看了眼餐廳一隅的落地鐘:“我下午一點的飛機,來不及在家和你一起吃午飯,我和陶叔說過了,他和謝管家會送你回學校。”
*
哪怕下一秒就走了,前一秒,也要把安排的明明白白。
坐在回校的車上,溫輕雪不慨,商執的思維模式真是與溫家爺爺輩的大家長如出一轍。
臨近三號門時,溫輕雪讓司機陶叔在路邊一家點心鋪子前停了車,和謝律一起進店買零食。
挑的很仔細:“牛泡芙給邱怡和張宛昕,金松餅和蛋黃給歐,最喜歡吃咸的了!陶叔有個兒,小孩應該會喜歡吃雪花吧?對了,桃!謝管家,這兩包桃是給你的……”
謝律訝異:“連我也有啊?”
見溫輕雪當真是要買給他,老人家搖頭婉拒:“我的牙不太行咯,吃不了這些零。”
謝律前半生吃了不苦,中年得商屹凱相助才還清了上一輩人欠下的債,他當了商宅的管家后,兢兢業業,忠心耿耿,一直沒有結婚,孤家寡人一個,實在不知道如何理年輕主人的好意。
溫輕雪狡黠地沖他眼:“蘇阿姨喜歡吃桃。”
完全可以自己送零給蘇阿姨吃,卻故意要讓謝律去送,為的就是給兩人創造機會。
謝律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溫輕雪聽商執說過,蘇阿姨是平江人,年輕時嫁了一個看起來本分的工人,很快家中就添了兒,日子雖然清貧,但一家人知足常樂,后來丈夫聽工友的慫恿開始出去打牌,從幾十塊的輸贏到幾千塊、幾萬塊,短短一年家底就被他全被掏空,窘迫到連兒的學費都付不起……盡管如此,男人仍深陷其中,因為輸牌憋著一肚子氣,對妻拳打腳踢也了家常便飯,蘇阿姨不得已將兒送去寄宿學校、自己出來當住家保姆,含辛茹苦將兒拉扯人。
就在溫輕雪替人鳴不值時,故事的后半段卻令人稍有寬:蘇阿姨的兒畢業后進了哲海本地一家很不錯的律師事務所,在孩子的支持下,蘇阿姨和爛人丈夫離了婚,結束了二十多年暗無天日的婚姻生活。
重獲新生后,蘇阿姨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更是和對自己多有照顧的謝管家越走越近。
看著眼前神靦腆的老紳士,溫輕雪默默慨:黃昏,比想象中還好磕。
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總是更容易看到某個人的好,日常相中的點點滴滴,匯聚余生的全部意義……
多好啊。
然而,這個好的念頭驚了溫輕雪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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