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的影消失在眼中之后，尼加達氣得轉狠狠踢了管家家喆一腳，那一腳他用足了勁兒，直接讓毫無防備的家喆給踢翻在地上。但尼加達猶不解氣，又接連在家喆上連踢了好幾腳，好像才將口的濁氣給順舒坦似的。

尼加達是舒坦了，就是可憐了家喆，莫名其妙的被踹了好幾腳，回去又不知要多藥酒才能恢復。可他即便心有怨，也不敢真的表半分，誰讓他是下人，踹他的是主人呢？

“大人，您消消氣，消消氣。”

說這話的時候家喆也是連哲合給怨憤上了的，要不是他話里夾槍帶，也不會刺激到尼加達大人如此失控。他就是開沙爾家的一個小小管家，實在是太放肆了。

尼加達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置一言的轉走了。

這一夜無眠的人有很多，妲和外祖母瑪依佳睡在一起，祖孫倆說了好一會子悄悄話，直到上了年紀的瑪依佳實在是熬不住了，才閉上眼睛睡去。圖爾心也很燥，他多年都沒見過阿父了，一想到明日就要見著他，心的緒十分復雜。

奎尼睡不著，披了件外裳走出了房門，走到塞婭出嫁前的院子的時候，看到屋里的燈還亮著。他走了過去，輕輕地敲了敲門。

塞婭拉開門看到是阿父，側讓他走了進去，“阿父，怎麼還不睡？”

在自家兒面前，奎尼也只能說實話，“心里事積得太多，實在是睡不著，便出來走走，看到你屋里的燈還亮著，我便過來看看。阿芙提怎麼樣？還好吧。”

塞婭往里看了一眼，說道：“還好，呼吸很平穩，也沒有再發高熱。”

“那就好。”奎尼放了些心，又看到兒臉上青紫的一片傷，“你自己臉上的傷沒理一下嗎？府里是備得有去活去癒藥的。”

抬手輕輕覆在自己傷的臉上，微微有些刺痛，塞婭苦笑一聲，“這些年兒臉上的傷不，只要不破皮，也就青紫個幾天就好了，無妨的。只要阿芙提好好的，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塞婭的阿母是在塞婭婚的第二年過逝的，那時卓合拉頭一回揪著塞婭的頭發回到開沙爾家，并且當著的臉對塞婭極不友好的手，塞婭阿母氣壞了，昏了過去，在卓合拉第三次揪著塞婭回到開沙爾家的時候，氣得那口氣沒不過來，直接就去了。也就是那時開始，卓合拉還揪著塞婭回來，他不敢再開門了，因為家里還有個久病纏的老太太，他害怕也將老太太氣出個好歹來，開沙爾家的人就更了。

提到阿芙提，奎尼便起前往室，看到外孫此時正安安靜靜的睡著，他出些許慈憐來，“阿芙提的眉眼，真是像極了你過世的阿母。”

塞婭在聽到阿母這個詞時，心里一咯噔，的手不由自主的攥了，阿母是被給氣死的，要不是，阿母現在肯定還活得好好的。無盡的愧悔的怨悔就像一張不風的網，裹得不過氣來。

;“阿父，對不起。”

聽到塞婭在道歉，奎尼才后知后覺自己說了什麼，他手為阿芙提掖了掖被角，“我沒有旁的意思，你不要想深了。”

可已經聽進去了，就控制不住自己不想，了眼眶跪在阿父面前，誠心的道著歉，“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阿母也不會那麼早故意，我知道這些年阿父你心里苦，都是兒的錯。”

妻子臨終前特意拉著他的手，說：“不要怪塞婭，也是個命苦的。”

所以，即便當時心里有氣，過后奎尼也是真的沒有再怪責塞婭的意思，“你起來吧，世事無常，一切都是命，你阿母不怪你，我也不怪你。”

父倆相攜重新往外間走去，扶著阿父坐好，塞婭親自為他倒了杯茶遞上去。

奎尼喝了一口，將茶碗放到一旁，然后看著塞婭嘆了口氣，一邊示意坐，“今日看古麗那囂張跋扈的模樣，你和卓合拉的婚是除定了，屆時你就帶著阿芙提住回家里來，有什麼事阿父替你撐著。”

今日阿父向婆母古麗提到除婚時，古麗提出讓將阿芙提還回卓兒家的事已經聽說了。阿父的話很暖心，但也沒能驅散心的灰霾，“阿父，如今古麗若一直揪著阿芙提的事不放，我該怎麼辦？萬一真鬧到衙去，我是不是就保不住阿芙提了？”

這也是奎尼所擔心的，可見此時兒眼里的的慌，他實在沒辦法火上澆油，“你放心，就算阿父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阿芙提重新回到卓兒那個沒有信義的家里去的。”

有了阿父這句話，塞婭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心多松了些許，但眼神里依舊黯然，“兒也活了快三十年了，可兒是真沒用啊，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還要辛苦阿父為我奔走，兒真是不孝。”

“你是我的兒，說這些話干什麼？”他也是很沒用的，奎尼又輕輕嘆了口氣，“只要你不怪我這些年對你不管不問就了。”

“沒有沒有。”塞婭連連擺手，“兒怎麼可能會怪阿父呢？而且你怎麼沒管我？每回卓合拉來鬧，您要是不給銀子，他怎會放過我？而且兒心里也清楚，阿父現在仕途艱難，阿哥雖在王宮里當職，也只是個小小的王宮守衛，如履薄冰的討生活，我們家現在的境艱難，兒都是理解的。”

他的兒子已到而立之年，原也是極有前途的年英雄，多王廷中的達顯貴都想與他結親，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仕途也艱難起來，導致現在還沒有姻緣找上門。

奎尼心中很是灰敗，他搖搖晃晃站起，“你好生歇著吧，我回去了。”

阿父走后，塞婭重新走進室，坐在床沿上看著兒小小的面容，心的委屈和憤怒怎麼也制不住，拼了命的捂著口鼻，才讓自己的慟哭聲傳不出這間屋子。

可是沒有走遠的奎尼還是聽到了，他回頭走了兩步，終是不知道要說什麼，緩緩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