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許留夏都在半睡半醒的狀態。

麻木了許久，在天快亮的時候，約覺到了傷口的疼痛。

這樣的疼痛，讓許留夏覺得，像是連接著盡歡的疼痛。

好幾次從睡夢中睜眼前，都在自欺欺人的倒數。

都是一場噩夢，睜開眼一切都沒發生，盡歡還好好的在里，健健康康的等著和見面。

做好萬千的心理準備，睜眼，看到了悉的病房，就是一次萬箭穿心的經歷。

許留夏恐懼極了。

盡歡沒了，接下來要怎麼辦？

完全沒有頭緒。

再也不到，自己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一一毫意義。

最后一次醒來，外面已經見了一點天，許留夏再也不掙扎了，就那麼睜著眼，麻木的盯著天花板上的一個個孔燈。

天一點點亮起來。

陸衍沉這一晚也沒怎麼睡。

許留夏有一點靜他立馬就會驚醒。

怕疼，怕不舒服，每次都要溫聲細語的問。

可許留夏眼里沒他，仿佛他是不存在的人。

“早餐是王媽做好送來的，都是平時吃的。”陸衍沉從保溫袋里，把早餐拿出來，放到許留夏跟前的桌板上。

許留夏冷眼看了一眼早餐，又看向陸衍沉打手語：“人呢？”

陸衍沉知道，是問韓承澤。

“吃了早餐，我就帶你去。”陸衍沉回答道。

許留夏收回視線，大口大口將跟前的早餐咽下去。

不像是在吃東西，像是在完不得不完的任務。

等吃完。

陸衍沉又去給擰了熱巾，給臉手。

許留夏全程都沒反抗，但只是冰冷刺骨的眼神，都足夠陸衍沉覺得煎熬的了。

而后，陸衍沉來護士，給許留夏的傷口重新換藥。

他則是出去到外面等。

“現在在月子里，你怎麼能帶出去？還是去見那壞東西？”沈玉儀站在病房門口，眉頭鎖著，十分不贊同陸衍沉和陸欣瑤的做法，“瑤瑤，你怎麼能不勸著點你哥哥，還跟著瞎胡鬧？”

“總好過不吃不喝吧？”陸欣瑤低聲道。

“不會帶出醫院，負三樓有個空的地下室，韓承澤在那里。”陸衍沉回答道。

沈玉儀苦著一張臉。

想著許留夏那脾氣，到底是沒再繼續阻止。

沒多一會兒。

許留夏套了一件陸欣瑤的風出了病房。

整個人又瘦了一圈，這回真了個弱不風，風吹就倒的模樣。

“避著點風。”沈玉儀滿口苦，和的叮囑到。

陸衍沉應了一聲。

誰知許留夏看向陸欣瑤，打手語：“只你陪我去。”

陸欣瑤錯愕的看向哥。

陸衍沉神復雜的看了一眼許留夏，才看向陸欣瑤叮囑：“李叔和老陳都在下面，你一會兒看著點你嫂子，別讓緒太激，告訴老陳，如果韓承澤胡說八道，直接割了他的舌頭。”

“好。”陸欣瑤點頭跟搗蒜似的。

陸衍沉又更溫和的對許留夏說：“手的事給老陳和李叔就好，你別……”

許留夏沒等陸衍沉說完，就自己驅椅，往前走去。

陸欣瑤趕忙小跑跟上。

“許留夏，你當心我的，別那麼著急！”

“行了，你不跟著去也好，總算是有功夫和我們兩個老的說說話了。”謝昀笙看向陸衍沉。

這幾天，陸衍沉像是被走了魂兒似的，除了在許留夏邊，哪兒也不去。

“阿衍，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麼？婚也離了，關系也說好了斷了，就算你知道韓承澤不是個好東西，要收拾解決他的辦法不要太多。你直接扔下自己請來的賓客，跑去搶婚，還鬧到眼下這個地步，你知道外面現在流言已經什麼模樣了嗎？”沈玉儀劈頭蓋臉一通問。

紙肯定包不住火。

何況還是席卷天穹的熊熊大火。

陸衍沉臨時把婚宴改了金婚喜宴，堵不住悠悠眾口。

韓承澤那邊的賓客，也不是個個都不風。

加上他原本也沒真的想，低調的完這個婚禮，還專門放了一些“勺”進來。

前兩天。

有兩段視頻短暫的在互聯網上出現過。

一段是陸衍沉推著韓建邦進教堂的視頻，對方還配上了很教父的背景音樂，濾鏡也用的教父的濾鏡。

一段是陸衍沉和許留夏，在教堂門口爭執，許留夏扇陸衍沉掌后暈倒，被陸衍沉急吼吼的抱上直升機的視頻。

兩段視頻，都只在互聯網上，短暫的待了幾分鐘。

但只那幾分鐘，也如燎原之勢傳播開去。

陸衍沉拋下白月，去前妻婚禮上搶婚，氣死前妻現任的老爸這事兒，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

謝家時代清流。

哪怕后來經商了，風骨也是出了名的。

謝昀笙這幾天，一邊因為失去了一個曾外孫傷心，一邊又為這場浩大的風波到窘迫愧。

“突然就在那天想通了，就去了，外面想怎麼傳就怎麼傳。”陸衍沉回答道。

謝昀笙氣得頭發都要倒豎起來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沈玉儀摁住老伴兒要指陸衍沉的手。

“好好養好許留夏，帶回家。”

沈玉儀眉頭鎖：“阿衍，你是不是瘋了？你覺得你和許留夏還能從歸于好？”

“不能又怎麼樣？”陸衍沉低垂下眼眸。

“什麼不能又能怎麼樣？不愿意，你還能強制把帶回去，關起來不？”謝昀笙聽陸衍沉的話，覺得他簡直荒唐至今。

“我就是這麼想的。”陸衍沉看向謝昀笙，那雙眼里沒有任何漣漪和波瀾，“我試過了，哪怕是差點被殺了，我還是放不下，既然如此那就不放了。”

*

電梯直達負三樓。

空氣不太好。

陸欣瑤嘟囔著該戴個口罩下來。

誰知推著許留夏剛走出去，李叔就拿著口罩過來了。

出事之后，李叔還是頭一次見許留夏。

他眼眶陡然紅了起來：“小姐，味兒有點重，不過您放心，昨晚連夜消過毒。”

許留夏擺擺手拒絕了口罩。

“人呢？”打手語。

李叔已經聽老陳說了，許留夏好像又不樂意說話了。

“在那間房里。”李叔從陸欣瑤手里接過椅，推著許留夏往那邊去，借著給許留夏整理膝蓋上的毯子，輕聲問，“小姐，一會兒我就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