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策走過去：“妮妮、阿衍，這里有我們幾兄弟在就好，我先安排人帶你們回去休息……”

“舅舅，我想留在這里！”許留夏連忙打手語。

“回去也會坐立不安，不如就讓陪在手室外，能第一時間知道老爺子的況也好。”陸衍沉道。

崔策只得點頭。

時間一點點過去。

許留夏時不時就要看一眼手中的提示，燈滅掉的瞬間，立馬站了起來。

其余人也陸續站了起來。

手進展得很順利，但人還是被推進了ICU里觀察。

“醫生說爸爸一時半會兒醒不了，既然沒生命危險了，你們就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再來。”孫白芷張羅著讓留守醫院的眾人回去，又特意對許留夏說，“妮妮，外公要是醒了，舅媽第一時間你來。”

許留夏點了點頭，最終還是跟著其他人回了崔家。

見心緒不寧，崔家好些長輩都過來安了幾句。

等人都各回各家后。

許留夏掏出手機繼續搜索和腦出有關的后養護。

陸衍沉也沒想到，崔松石會忽然出這樣的狀況。

偏偏又是在拜祠堂這天……

“明天早起我們就過去看他。”陸衍沉出許留夏手里的手機放到一邊，“你現在深呼吸，讓自己焦灼的緒平穩下來。”

許留夏看向陸衍沉。

無法和陸衍沉形容自己的心。

就像是某種深藏心里的恐懼，瘋狂的滋生出來，很害怕崔松石像某個人一樣，再也沒辦法睜開眼，自己又要失去一位親。

死亡的課題，對來說，是極其難的一課。

但在陸衍沉的安之下，許留夏的焦灼還是好了不。

一夜輾轉難眠。

第二天天不亮，許留夏就爬了起來，急吼吼的去了醫院。

比著急的還有別人。

是崔松石遠嫁的表妹一家人，本來是從杉磯趕回來，一家人過團圓年的。

沒曾想飛機剛落地，就驚聞噩耗，立馬拖家帶口的先來了醫院。

“妮妮，這是表姑婆。”孫白芷給許留夏介紹。

表姑婆看看許留夏，神并不那麼熱絡：“的確有那麼一些像大嫂。”

“姑姑，您一家舟車勞頓，爸這里也沒什麼事兒，不如就先回家去休息整頓。”孫白芷看向那幾個孩子，“孩子們也累了吧？”

“老二、老三媳婦兒，你們留下來守著點，我帶孩子們回去安頓好再過來。”表姑婆沖邊的兩個貴婦道。

“我要和媽媽一起！”還沒等那兩個貴婦說話，幾個孩子里年紀最小，瞧著約莫只有五六歲的男孩兒忽然開口道。

表姑婆倒是沒說什麼。

帶著其余的幾個孩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的時候，依稀在念叨什麼。

一般人或許聽不清楚，但許留夏聽力好，且不知道說的哪里的方言，許留夏居然也能聽懂。

說：“命也太了，克死了父母孩子，松哥那麼好，只帶認祖歸宗就這樣了……”

許留夏站在原地，說實在是有些局促和茫然的。

以至于，甚至一度忽略了，老太太說的是，克死了父母孩子。

“怎麼了？”陸衍沉輕聲問許留夏。

許留夏收回視線，勉強笑了笑：“沒什麼，只是回來這邊之后，家里人對我都很熱，表姑婆就顯得有些冷淡，有些明顯的不待見我了……”

孫白芷現在手語能力進步得飛快。

表姑婆的媳婦還在這里，只能和許留夏打手語：“不是沖你，之前和咱爸好像是有過婚約的，但爸和媽自由后，這婚事就黃掉了。”

崔松石他們那個年代的人，表親結婚的不在數。

許留夏了然的點點頭。

“妮妮，這個是見面的紅包，歡迎你回家來。”這時，表姑婆的媳婦忽然溫開口，遞給許留夏一個厚實的紅包，“還有一些禮，在行李箱里，等回家了我再拿給你。”

許留夏大方的接過紅包道了謝。

然后孫白芷就和對方攀談起來，許留夏的視線往下，落到了仰頭看的小男孩兒上。

小男孩兒本來看得都有些癡了，許留夏笑的看向他，他立馬害的躲到了媽媽后去。

“害什麼，是姐姐呀。”邱棠笑著拍拍兒子的腦袋。

小男孩兒更害了。

大人們見狀，個個忍俊不。

許留夏出來得匆忙，上沒帶什麼可以給小孩兒的東西，就小小聲的和陸衍沉說，記得提醒回去了準備禮和紅包。

萬幸的是。

快到中午時，崔松石醒了過來。

“爸，你還認得我不爸？”老四淚眼婆娑的湊到親爹跟前，他這一天一夜，在網上看了不關于腦出的后癥。

知道這病有可能導致失憶。

生怕親爹忘了他。

“起開……”崔松石有些虛弱的開口，“妮妮……妮妮呢？”

“妮妮！妮妮快來！”崔策趕忙拉開小弟，把許留夏拉到了老爺子跟前。

“嚇到了吧？”崔松石眼皮子還是很重，慈的看著許留夏，“外公老了，很正常，但是你別擔心，外公答應過你，會陪你很久很久的，一定不會食言。你也要……也要原諒外公。”

崔松石還有些神志不清。

許留夏此刻并不明白，崔松石忽然提及的原諒是什麼意思。

含著淚點頭。

“陸衍沉呢？”崔松石又在找人。

陸衍沉趕忙上前：“老爺子，我在這里。”

“醫院里晦氣得很，你帶妮妮回家去，別讓一直在這里守著。”

陸衍沉很是無奈：“擔心您啊。”

崔松石好似沒了說下去的力氣，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按理說，他這況，醒過來能說話就算是很不錯的了。

崔家人心里的警鈴逐漸解開。

烏泱泱一屋子的人，陸續出了病房。

表姑婆走在最前面。

“還真不知道怎麼說，一大家子人，大哥睜眼就開始找外孫，全當大家都不存在似的。”語氣帶著嘲諷，酸溜溜的，“倒是和大嫂一樣，討人喜歡。”

這話正好落到了許留夏的耳朵里。

的眉頭立馬蹙了起來。

正要上前時，就聽到了陸衍沉的聲音：“我老婆和外婆當然是討人喜歡的。”

前面的人紛紛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過來。

也包括走在最前面的表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