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nbsp;nbsp; 第 58 章

◎小磨人◎

桂花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正值四季桂的五六月花期, 濃綠的桂葉中夾雜著一簇簇淡黃的桂花。

有風吹過，淡黃的花雨帶著淡淡的清香簌簌落了滿地，似鋪了一層薄薄的花毯。

阿蓁方才一直坐在桂花樹下, 這下簪著珠花的雙螺髻邊也沾了許多細碎的小桂花，在烏黑的秀發上尤為明顯。

“那殿下你先帶虎子回長樂殿等著，阿蓁去洗個手, 給殿下擺膳！”

察覺到太子是在開玩笑，阿蓁放心地將手中的虎子塞到太子懷中。

滿臉興準備進小廚房裏找桂嬤嬤，順便將這個好消息告訴。

阿蓁看得出，桂嬤嬤今早的擔心可一點也不比。

方才炒菜的時候若不是提醒，那道砂鍋煨鹿筋差點就糊鍋了呢，一會兒桂嬤嬤聽到這個好消息鐵定很高興！

誰知方將虎子放到太子懷中, 阿蓁卻被太子手拉住手臂，被帶到他跟前，若不是中間還隔著一只貓, 阿蓁險些撲到他的懷中。

太子突如其來的作嚇了阿蓁一跳。

這會兒看著太子近在咫尺的俊臉, 方才在心底好不容易下的又席卷而來。

阿蓁慌得眨了眨眼睛，羽般的睫似兩把小扇子似的撲閃撲閃的。

下意識了脖子, 吶吶道：“殿下，還有什麽吩咐嗎？”

蕭宴祈擡手幫把鬢邊的落花仔細地拿了下來，看著傻乎乎的樣子, 屈指輕輕敲了一下的眉心。

“沒事，只是阿蓁頭上沾了落花，孤給阿蓁拿下來。”

原來只是幫拿掉落花呀，阿蓁松了一口氣, 還以為太子又要抱呢。

笑道：“謝謝殿下, 不過這桂花這樣香, 落在頭發上沾了滿頭桂花香倒比頭油好呢！”

“桂花香氣撲鼻，易招蟲子，阿蓁皮白細膩，當心被蟲子咬，往後不可在這樹下久待。”

蕭宴祈盯著人白皙如羊脂玉般的纖細脖頸，語氣頗有些嚴肅。

小姑娘細皮的，若是被咬了，他可是會心疼的。

阿蓁這兩日聽慣了太子溫聲語哄，這會兒聽太子語氣變得這般嚴肅，有些不高興地撇撇了。

不就是幾朵桂花嘛，怎麽又變得這麽兇了。

撅了撅，氣鼓鼓道：“知道了知道了，又咬不著殿下，殿下作何這般兇？”

“你個小沒良心的，孤擔心你呢，怕你不聽才嚴肅些，怎麽就兇了？”

蕭宴祈又擡手了小姑娘氣鼓鼓的小臉，沒好氣道：“真是越發氣了，說兩句就委屈這般，看來日後要了不得！”

阿蓁被太子說得臉上訕訕，低著頭心虛地嘟噥著：“才沒有氣，就是殿下太兇了。”

“好好好，孤保證以後都不兇阿蓁，有什麽都同阿蓁好好說，了吧？”看小姑娘知曉了，蕭宴祈主給人臺階下。

阿蓁低頭撲哧一笑，仰臉時又努力憋住笑意，有些得意道：“好！”

說完便轉噔噔往小廚房裏跑去。

桂嬤嬤早就看到太子過來了，只不過瞧見兩人抱在一，便沒有上前打擾，只躲在門後悄悄瞧著，眼裏滿是笑意。

看兩人這般高興，猜想太子今日定是順利的。

桂嬤嬤眼眶紅潤但眼帶笑意向天邊，皇後娘娘想必在天上也知道了。

等瞧見阿蓁朝小廚房過來後，桂嬤嬤馬上回到竈臺前，假裝一直在忙活著，假裝沒有聽見瞧見兩人方才的親昵。

小姑娘面皮薄，若是知曉被這個老婆子瞧見了，以後再也不肯同太子親近，太子怕是會怪。

全然無知的阿蓁高興得一進來就先給桂嬤嬤報喜。

上前拉著桂嬤嬤的手激道：“嬤嬤，梁貴妃被廢了，三日後絞刑！”

雖早已猜出太子今日將那毒婦繩之以法，可現下聽著阿蓁來同報喜，說那毒婦落得了這樣凄慘的下場。

桂嬤嬤覺得大快人心，拿著廚勺激得連連說了好幾聲好。

說完又對著小廚房裏幹活的小太監們豪氣道：“今日晚膳，嬤嬤給你們做大餐，想吃什麽通通都報上來！”

那幾個小太監聞言，臉上也十分激，高興地報了幾個菜名。

聽聞太子一會兒的午膳要在東宮裏用，桂嬤嬤特地添了好幾道菜，親自帶了人給太子送去。

阿蓁原不想勞桂嬤嬤的，但看桂嬤嬤堅持的樣子，只好笑著隨其後。

偏殿裏，太子早已坐在紅木圓桌邊等著小姑娘送膳過來同慶祝。

看著桂嬤嬤笑意盈盈往桌上一道道擺滿他們兩人素日用的膳食，蕭宴祈覺著還是缺了點什麽。

思酎了一會兒，蕭宴祈才想起來缺了什麽吩咐道：“勞嬤嬤去給孤送壺酒過來吧。”

這樣的日子該喝一杯。

聞言，桂嬤嬤擡手一敲自己的腦門，自己罵自己。

“哎呦！瞧老奴這記，竟高興得忘了給殿下備壺好酒了！殿下等著！老奴這就去將去歲釀的桂花釀挖出來給殿下！”

今日太子殿下是該痛痛快快地喝一杯！

說完，桂嬤嬤也不假旁人之手，轉就風風火火往小廚房去挖酒，臉上高興得都有些不管不顧了。

其實也不怪桂嬤嬤沒想起來給蕭宴祈備酒，蕭宴祈甚飲酒，除了在外的際應酬，在東宮裏都是喝茶。

桂嬤嬤釀的酒都是他們幾個老仆偶爾聚在一喝完的。

剛想說無礙的蕭宴祈看著早已出了門桂嬤嬤低頭失笑了一聲，這幾個老人對他們母子可真是一片忠心。

阿蓁在一旁抿著笑道：“殿下，桂嬤嬤也很高興呢，大家都替你高興，替皇後娘娘沉冤昭雪高興。”

蕭宴祈將小姑娘拉到旁坐下，“嗯，謝謝阿蓁，阿蓁一會兒要陪孤好好慶祝慶祝。”

“嗯，好！阿蓁陪著殿下！”阿蓁給太子盛了一碗蓮藕排骨湯，“殿下高興，阿蓁也跟著高興呢！”

阿蓁來東宮這般久，從沒見太子這般開懷過，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潤的笑意，活似一位意氣風發的年郎，和往日很不一樣。

這樣的太子殿下是鮮活的，阿蓁希殿下往後能一直這般，再也莫要同從前那般看起來整個人那樣郁。

兩人說話的這會兒，桂嬤嬤作極快地送了一壺桂花釀上來。

阿蓁輕輕吸著鼻子，遠遠的就聞到了酒香，一直盯著進來的桂嬤嬤手上的那壺酒。

“殿下，這是老奴自個兒釀的桂花釀，雖算不得什麽名酒，但味道老奴卻是敢保證的，今兒個就請殿下將就一下。”

桂嬤嬤上前將酒放到太子手邊後，又後退兩步，笑著同太子解釋。

“嬤嬤的手藝孤自是信得過的，好了，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都下去領賞吧，去通知下邊的人，今日東宮裏人人都有賞，每人賞一年的月銀。”

蕭宴祈抿了一口阿蓁給他盛的湯，放下碗同桂嬤嬤吩咐道。

跟在後上菜的那幾個小太監聞言，立即笑著跪下謝了恩，一年的月銀，對于他們這些月銀的小太監來說可是一筆大數目。

桂嬤嬤當年是皇後宮中的大宮，如今又是東宮的老嬤嬤，這些年攢的賞賜不知有多，這會兒臉上的高興本不在那一年的月銀。

看著大家夥都笑呵呵下去領賞了，阿蓁偏頭同太子俏皮笑道：“殿下可要記得吩咐榮公公留著阿蓁那份！”

“放心，了誰的都不能了阿蓁的，”蕭宴祈拿了一塊小姑娘素日最吃的豌豆黃塞進裏。

看著碎屑沾了一的可樣，蕭宴祈撐著頭，笑問：“阿蓁同孤說說，想要什麽，孤送阿蓁一些不一樣的。”

阿蓁吃了一口豌豆黃，歪頭想了一會兒，看著太子好看的眼睛笑道：“不知道呢，想不到。”

現在沒什麽想要的，且日子也過得很開心。

太子送的漂亮裳，漂亮首飾，還有那些胭脂水用到年滿出宮都用不完，實在是沒什麽想要的了。

看人說不出來，蕭宴祈也不急。

他拿起桌上的帕子給小姑娘掉邊的碎屑，溫聲道：“那阿蓁想到了再告訴孤。”

“嗯，我們先吃飯吧，雖是夏日裏，可菜涼了也不好吃呢，”阿蓁說完，拿過酒壺給太子斟酒，“殿下我給你倒。”

蕭宴祈十分小姑娘的心，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酒清冽，酒香濃醇。

阿蓁看著太子喝得這樣暢快有些眼饞。

咽了一下口水，眼珠子了，諂笑道：“殿下，我可不可以也喝一杯呀？我都沒喝過酒呢！”

“不可！”聽人說沒喝過酒，蕭宴祈登時出言拒絕，“小姑娘喝什麽酒？乖乖喝你的冰酪！”

蕭宴祈拿走阿蓁面前的酒壺，將那碗飄著些許碎冰的冰酪放到小姑娘面前。

冰酪日日都有，這會兒在桂花釀面前就沒什麽稀罕的了，阿蓁不願意，將那碗冰酪推遠。

可憐兮兮求道：“殿下就讓阿蓁喝一杯嘛！殿下都說了要和阿蓁一同慶祝，當然要兩個人一起喝呀，殿下自己一個人喝算是怎麽回事？”

蕭宴祈還是不肯松口，著筷子夾菜，“阿蓁喝冰酪陪著也是一樣的，酒的味道苦辣，阿蓁會被辣哭。”

阿蓁聲音的，不依不饒道：“那阿蓁答應殿下就只嘗一口試試味道，保證不貪杯！殿下就給阿蓁嘗一口吧！”

蕭宴祈不住小姑娘這般磨泡同他撒，只好拿過杯子給小姑娘小小地倒了一口。

“只能喝這麽點，被苦到了可不準哭鼻子！”

被瞧不起的阿蓁小聲哼哼，接過了那一小口酒嘗了一口，口雖有些苦，但馬上就變得香甜了，裏滿是桂花的香氣。

有些得意看著太子，“你看，我能喝的吧？”

“是是是，阿蓁最厲害了！但也不準再多喝了，說了一小口就只能一小口。”

蕭宴祈手搶過了人手中的酒杯，湊近仔細觀察了一下小姑娘的神，看沒什麽異樣後才放下心來繼續用飯。

可等他吃了兩口菜，漸漸察覺出一不對勁。

往日小姑娘用膳時，話總是很多的，喋喋不休地同他講著自己白日裏做了些什麽，還會給他夾菜吃。

現下怎的這般安安靜靜的？

蕭宴祈忙偏頭看，才發現小姑娘好像醉了，而且還醉得不輕，紅著一張小臉搖搖晃晃靠坐在凳子上，時不時還出傻笑。

蕭宴祈放下筷子，扶額郁悶，後悔就不應該答應這小磨人的，現在醉這樣，等醒來該鬧頭痛了。

飯是沒辦法吃了，蕭宴祈起將人打橫抱起，往殿走去，將人放到了榻上。

小姑娘倒是乖，沒發酒瘋任由他抱著，只是頭上的發髻珠花未拆，被放到榻上後，一直不安分地。

蕭宴祈只好俯給人耐心又笨拙地拆著。

可誰知拆著拆著，小姑娘突然睜開那雙染上春意的盈盈水眸，摟著他的脖子，下來，猝不及防咬了一口他的。

小姑娘咬完裏還不滿地跟他嘟噥了一句：“殿下，這櫻桃一點都不甜......”

小姑娘力氣小，貝齒咬在他上綿綿的，即將分開時，潤的舌還不小心了一下他的邊，在他心中起一陣漣漪。

蕭宴祈上一熱，目如炬盯著下毫無防備睡去的小姑娘。

往後，絕不能再讓這小磨人喝酒！

作者有話說：

今晚回來晚了，可能要很晚或者明早才能更了，加上接下來這章不是劇，是小的親近膩歪，所以我想寫得細致些，跟等我的小可們說聲抱歉nbsp;nbsp; ——4月20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