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乾一扯角：“夏夫人倒是了解夏尚書。”他輕緩“啊”了一聲：“忘記了，夏尚書已經休了你，我不該喚你夏夫人。你便是死了，也與他無干。”

李瑾蓉便笑不出來了。緩聲道：“九爺看來，是真的恨我啊。”

肖乾輕嗤一聲：“恨？你配嗎？”他慢條斯理道：“我來找你，只是要拿制毒藥方。馮嬤嬤說，毒教了你，制毒藥方只有你一人知道。”

李瑾蓉淡然答：“我自知逃不過一死，又為何要告訴你這個。”出了一個惡毒的笑：“我已是敗名裂眾叛親離，又不害怕刑罰。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唯一記掛著的，便是要拉夏如茵給我陪葬。”

肖乾神不變：“那夏亦瑤呢？”

李瑾蓉那笑容便又淡去了。垂眸不說話，而肖乾語調無波：“你可以選擇自己給出藥方，又或者，我把你兒弄進來陪你，讓求你給出藥方。殿下那邊遲遲沒給這事定，你兒如今境艱難，才會病急投醫找來你這。你應該知道，這種時候陷害你兒，可比之前陷害你容易多了。”

他說完這番話，李瑾蓉沉默良久，終是一聲嘆：“罷了，拿紙筆來。”

獄卒連忙將準備好的紙筆送上。李瑾蓉在小桌旁坐下，低聲道：“我虧欠阿瑤。本不該被養這樣，是我每每看見欺負夏如茵，便覺心中痛快，這才沒有好好管教……結果反倒是害了。”

執筆，在紙上寫下藥方，遞給肖乾。肖乾接過收好，卻并不離去，而是朝獄卒一個眼。獄卒便出外，片刻領回了一個人。

夏如茵緩步行去肖乾旁，語調平和喚：“夫人。”

李瑾蓉真面對時，倒看不出方才說要讓陪葬的惡毒模樣。面無表不答話，夏如茵便問：“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我？”

李瑾蓉依舊沉默。夏如茵等了等，以為不會回答了，李瑾蓉卻是開了口：“因為我恨你娘親。是搶走了景山。”

這句話出口，后面的故事便順暢了：“你的娘親其實不是姨娘，而是景山的平妻。與景山青梅竹馬，兩人都是父母早逝。族人想將賣給老地主做妾，便與景山私定了終，跟隨景山一路上了京。景山后來中了狀元，為仕途與我了婚，便將迎做了平妻。”

“景山當年的確是風華無兩，我本還因為能嫁給他開心，結果婚后才發現，他的心全在你娘親上。他娶我不過是為了我的家族，那些與呵護，他全都給了你娘。”

“我因此憎恨你娘。你娘一日不死，景山便一日不會看到我。于是在你娘懷胎四月的時候，我設法讓景山誤以為你娘與下人私通。”

說到此，李瑾蓉角彎起，出了一個快意的笑：“景山不相信，可證據就擺在那。他開始冷落你娘，你娘親也因此郁郁寡歡。而我也找到了機會給下毒，本想著讓一尸兩命，沒想到你娘倆倒是命大，竟然都活了下來。”

“但虧損了本，生下你不久后便病逝了。景山開始懊悔，忽然篤定自己錯怪了你娘。他說你娘不可能與人私通，他沒有信守承諾只娶一人，便已是不該，后來又冷落了，更是對不住。可你娘已經死了，于是他將他的愧疚都彌補在了你上。”

“我本不愿與一個剛出生的嬰孩計較，怪只怪景山對你太重視了……勝過重視我和阿瑤母倆。他對你娘親的意太深刻，而他將這種轉移到了你上。我不想讓景山討厭我，于是我只能明面上對你好，降低他的戒備。”

“我告訴自己沒關系。他便是再對你娘親深義重，你娘親都死了，他總有忘記的一天。我慢慢將你帶離他的視線，這花了我六年。你六歲時，他升任侍郎，開始忙碌。我以為時機了，為了穩妥，給你下了□□。結果景山聽聞你重病，推了所有事來陪你，還打算求人帶你去看醫。我怕事敗，于是停了你的毒藥，你活下來了。”

“我又耐心等了四年，你十歲。景山愈發忙碌，很見你了。我又給你下了毒，可過往重演了，他再次陪了你一晚。那夜我看他通宵守在你床邊，喊著你娘的名字與說話，讓在天有靈保佑你……我忽然便開始恨你了。你娘也是，你也是……你們都那麼輕易就得到了景山的看重與疼！憑什麼？！而我……我為他持家務，為他的前途鋪路，他卻一直對我冷冷淡淡！”

“我想，讓你那麼輕易去死？不可能！于是我停了你的毒。我要讓你抑地活著，變一個唯唯諾諾的廢，最后在辱中死去——這是我為你選擇的人生路。景山不是不信你娘和旁人私通嗎？那我便讓他看看，他心上人的兒也是個.的種！”

“我放你活到了十四歲，不教你廉恥禮儀，不教你男之防。景山說要為你請夫子，我知道機會來了。正巧阿瑤喜歡那表哥李和循，可那李和循不過李家一庶子，彼時又無功名，本配不上阿瑤。我便想了個一石二鳥之計，將那李和循弄進府，讓他教授你，我再從旁慫恿，你倆私通。這樣我既能達到目的，阿瑤也可以死心。”

“可我沒料到那李和循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廢！他大約是發現了什麼，推斷出了我給你下了毒，于是他衡量再三，丟下你及時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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