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茵也看了看肖乾，還是覺得難過。夏尚書便嘆道：“你娘親最后那幾年，總是說想回鄉看看。可我那時只顧著自己仕途，本沒空陪。如今沒了職，倒是一清閑，可以長長久久陪著住在那了。”

他擺擺手，姨娘與庶弟庶妹便退了出去，肖乾猶豫片刻，也跟著行了出去。夏尚書坐在廳堂上方的八仙椅上，朝著夏如茵道：“茵茵，過來。”

夏如茵行到他旁。夏尚書神沉靜道：“茵茵，爹爹要走了，代你幾句話。爹爹雖是二皇子一脈，可近日才看清，太子殿下遲早登基。你那九哥雖只是太子侍衛，但殿下看重他。往后殿下登基，他也絕非池中。你能跟著他，定是會一世榮華富貴。”

“爹爹如今不在朝為，往后也沒法給你幫助，怕就怕他會負了你。”他頓了頓，大約是想到自己也曾經負了別人，便沒法再說下去：“爹爹打算扶持你弟弟行商，希能靠著往日同僚們的幾分薄面，助你弟弟打下一些家業。若是他出息了做了皇商，爹爹便讓他進京為你撐腰，讓你有底氣說話。若是他不爭氣，那也只能你自己好自為之了。”

這番囑咐話語讓夏如茵紅了眼眶：“爹爹……”

夏尚書擺擺手，自懷中出了一大串鑰匙，將它們放在夏如茵掌心：“除了那些嫁妝，這宅子也留給你。京城這般大，便是往后你了婚，也總還要有個自己的家。需要回門的日子，也不必真跑那麼遠，便來這里看看。”

鐵質的鑰匙很沉，長長短短近十把，夏如茵雙手才能捧住。只在李瑾蓉那看過幾次這串鑰匙，那是曾經無法的，夏府里到不了的地方。偌大的廳堂只有夏尚書與夏如茵兩人，因為關著大門，線昏暗。夏尚書的目一寸寸掃視而過，似乎想起了這里也曾經有過輝煌熱鬧的時。

夏尚書破天荒拉住了夏如茵的手，長長一聲嘆：“人啊，總是要到一切無可挽回時，才會知道什麼該珍惜。爹爹對不起你娘，也對不起你。只希往后，你能過得好吧。”

這一夜，夏如茵和肖乾住在了夏府。夏如茵又回到了那個居住了十六年的小院。小院的天還是那片天，一磚一瓦一門一窗，也仍是看了無數次的模樣。是人非，曾經照顧的仆役如今早就被遣散，只有蘭青被傳來，在旁伺候。

今日與爹爹的會面讓夏如茵有些傷，夏如茵躺在院中的小榻上，茫然看著天上彎彎的月亮。墻頭卻忽然一陣響。有黑影騰地躍起，半蹲在了院墻上。

月之下，肖乾穿著長衫，頭上包著發巾，若非站在院墻上，還真是尋常書生的模樣。他歪頭朝夏如茵一笑：“這位姑娘，又見面了。”

傷便如水，被肖乾這笑驅散。夏如茵心中，仿佛一瞬如春花開放。站起，行到院墻下，與墻上的男人對。然后也笑了開來：“公子，你的傘，還在奴家這呢。”

肖乾便縱一躍，跳去了旁。男人變戲法一般從后拿出了一把傘：“你是說這個嗎？”他撐開傘，舉在夏如茵頭頂：“今夜月太亮，這傘便借給姑娘，給姑娘遮遮月亮。”

這都什麼七八糟的啊……夏如茵便抿著笑，接過了油紙傘。撐著傘立于月下，月華斜斜灑落在的擺，看起來好像個誤凡間的仙子一般。仙子朝著肖乾笑：“這傘大，公子不如和我一起躲躲。”

肖乾便毫不客氣，也站去了傘下。夏如茵隔著傘柄，仰頭看他：“哎呀，你怎麼就進來啦？你得守禮推拒，我才會被你。”

肖乾輕笑道：“可是小生修行尚淺，曬不得月亮。”

夏如茵便又彎了眉眼：“那好吧，那我們一起躲去樹下。”

拉著肖乾，兩人在院中的樹下坐下，一同撐著那把油紙傘。旁觀了全程的蘭青默默進房，關上了門，不想再看這兩個傻蛋。還猶豫了下，要不要給自家小姐送件裳，免得秋夜寒涼。可打開門一看，那油紙傘已經不頂在那兩傻蛋頭上了，而是斜斜對著門，將兩人上半都罩住了。

夏如茵窩在肖乾懷中，一點都不覺得秋夜寒涼。曾經不喜歡這間院子，因為這里都是抑生活的痕跡。得知李瑾蓉真面目后，夏如茵便愈發不愿回想。可現下，覺得不討厭這里了。往后再想起這個地方，只會記得今夜的彎月，九哥，還有油紙傘。

肖乾便覺，夏如茵圈住他的手慢慢，自他的背爬過他的腰，最終落在了他的小腹上。這也放得太不是地方了……就算氣氛真的單純，肖乾也單純不起來了。他低頭，懷中的人也正仰頭看他。那雙素日干凈的眸中，此刻卻仿佛盛著兩汪春水，勾得人心都。

夏如茵紅著臉，悄聲開口：“月下私會了，那下一步呢？”

作者有話說：

肖乾：下一步………你給我等著。

肖乾暴躁：姓趙的！解藥呢？！

趙老大夫笑呵呵慢吞吞：在做了，在做了。

第61章

肖乾腦中, 一瞬跑過無數個想法，每一個都讓他口干舌燥。可再看看懷中小小的子，肖乾心里的火就被冷水澆滅了：夏如茵現下這況……還想下一步？！

肖乾著心頭焦躁, 抱了夏如茵。他隨便找了句話搪塞：“下一步，當然是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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