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你們時間了。”
趙鳴一邊說著,一邊把會議室的門開開。
紀蘭楨、祝繁、苗妙妙,三人依次走進來。
“原來這就是你們廣播站的會議室啊。”
苗妙妙不由得好奇地打量四周,低調大氣的紅地毯,正中間是棕紅的大圓桌,桌上放著幾盆綠植。
整個房間竟然有種英的味道。
如果不算桌上那堆得跟小山似的信件的話。
“浪費你們午休時間了,接班的兩個組員沒聽清回收的要求,所以信件都放在了一起。”史林鵬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主要是這個活趕得急,站長需要即刻把信件整理出來然后設計實行方案。
可是今天負責回收信件的兩個組員都是新來的,沒聽清楚史林鵬要求,又好巧不巧,高一、二年級這兩天上下忙著搞學年評估,時間不出空。
所以這個任務就落到了他們高三上。
史林鵬已經先把一部分信件整理過了,剩下的跟趙鳴和紀蘭楨協商好,讓他們來整理。
“謝謝你們主要求幫忙啊,我后期一定爭取幫你們加點行學分 。”
趙鳴對祝繁和苗妙妙如是說。
“沒關系。”祝繁忙擺手,反而笑嘻嘻地看著紀蘭楨:
“蘭楨是我們朋友嘛,幫助朋友是應當的事,哪需要這麼客氣。”
紀蘭楨心里暖暖的。
“謝謝。”抿著,臉頰兩邊各鼓出一點小漩。
“原來你們的這麼好,”趙鳴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以前我怎麼沒發現”。
“不就是慢慢培養出來的嘛。”
祝繁推推眼鏡,語氣波瀾不驚。
他們上邊說著,就已經開始著手把信件分門歸類了。
面前有三個小籮筐,上面用彩紙寫著:“類”“咨詢類”和“實用類”。
因為趙鳴在來會議室的路上就把要求講給了們聽,所以各自作就很快。
小山堆眼看著一點點陷下去。
“他們寫的東西都有意思的。”
苗妙妙隨手拆開一封信件津津有味地讀著。
紀蘭楨就站在旁邊,也大略地看到了所寫的容。
里面大概是說,寫信人有個無話不說的好友。
近期和好友都在爭取一個比賽圍的資格,寫信人的綜合實力比不上好友。可是這次比賽,寫信人的媽媽在不知道的況下,去找了老師通融,于是老師把參賽資格給了。
還不知道事實的好友以為是自己比賽落選,為此很傷心。
信的最后是:
“樹,這本來應該是埋藏在我心里的。但我真的想問問你,我應不應該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呢?可我怕不理解我,然而不說我心里又很難。”
苗妙妙看完評價:
“那應該告訴啊,這件事也不是的錯。而且既然是好朋友,肯定會把理解對方放在第一位。”
祝繁也贊同:
“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為朋友,如果你不敞開心扉,又怎麼知道不理解你呢?”
紀蘭楨卻很久沒有說話。
因為,寫這封信的生在某種程度上,跟現今的境類似。
尤其是字里行間埋藏的不安、想把向朋友吐的那種心境,紀蘭楨是明白的。
“蘭楨?你怎麼想?”
紀蘭楨抬眼,看見的是笑容依舊的祝繁,厚厚的劉海也沒遮住臉上的燦爛。
紀蘭楨心里一:
剛才祝繁和苗妙妙的那番話,應該也能說明們是贊要敞開心扉的吧。
那麼……的暴食……
“搞完了搞完了,太好了,還有半個小時才上自習。”
不知不覺,桌上的信件全都被規整到了應有的籮筐中,桌子也展現了它原有的棕黑紋面。
苗妙妙歡呼一聲。
“嗯,你們辛苦了,我現在把這些統計一下,然后把數據告訴站長,你們就先回去休息吧。”
趙鳴對們說完,就一頭又扎進了信件之中。
于是們跟趙鳴道別后,并肩走出了會議室。
“趙鳴真的做什麼都拼的。”苗妙妙邊走邊說:
“不像我,做什麼都是半吊子,這段時間算運氣好績不差,下面總復習就要看老天賞不賞臉了。”
祝繁笑:“你績不差,說明還是有實力的。”
苗妙妙上前就要去掐祝繁:
“我就喜歡你這張,喜歡說就多說點。——好啊,我們去小賣部買點吃的吧。”
祝繁贊,然后轉頭問紀蘭楨:
“你是不是不吃零食,要不你先回去吧?”
然而紀蘭楨卻搖搖頭:“我跟你們一塊。”
決定了,一定要把,好好地說出來。
小賣部。
祝繁和苗妙妙掃了小賣部,買了薯片辣條香腸等等,然后坐在小花園的長凳上大快朵頤。
相比之下,紀蘭楨慢吞吞啃著巧克力就顯得格格不。
“蘭楨,這個魚豆腐很好吃的,給。”
“謝謝,不用了。”
紀蘭楨客氣地拒絕了祝繁遞來的零食。
祝繁一笑,沒勉強,手就放下了。
“紀蘭楨你在減嗎?你不胖。”
苗妙妙吃著東西,里含糊不清地說。
紀蘭楨雖然臉上帶點嬰兒,但個子小骨架小,整個人反而看起來瘦瘦的,絕不在胖的行列里。
苗妙妙暗暗比了一下兩人摞起袖的胳膊肘,好像比紀蘭楨要一圈呢。
“沒有,只是我有點吃不下去。”
巧克力在紀蘭楨間化開了,苦味不算很濃。
“沒事,減就減叭,這個年紀是正常的。”苗妙妙不以為意。
“那你怎麼還吃這麼多?”祝繁反問。
“吃飽了才有力氣減啊。”苗妙妙說得理直氣壯,一點辣油糊在邊上,紅紅的顯眼極了。
紀蘭楨看在眼里,忽然有些羨慕。
羨慕那麼自然地說出這些話,羨慕東西吃的很香甜,羨慕……能吃就吃,一點沒有心理負擔。
而,吃到里的食就像炸藥,進肚的第一瞬間想的全都是“不要吐出來。”
“我有時候也會吃的,”紀蘭楨說得有些艱難:“吃很多。”
很多,只要擺在眼前,什麼都能吃掉的旺盛食。
“什麼是吃很多?”祝繁被這個話題挑起了興趣。
“就是一直吃,吃到撐,暴飲……暴食。”
“吃到撐?那不就是去吃自助餐?哈哈哈哈哈,我上次真的扶墻進扶墻出的。”
“對。”紀蘭楨點點頭,就是這個覺。
當食洶涌的時候,吃的東西埋在嗓子眼,人都不能低頭,好像一低頭就會把吃的全部吐出來。
我有這種暴食的習慣,很難,但到最后還是一邊哭一邊吃,所以我是吃的,但是好像這樣不對。我下回是不是應該改一改?
在腦子里構想好了接下去的容,告訴自己可以輕描淡寫地把它們說出來。
只要說一點點就可以,們只要回應一個“嗯”就可以。
就可以堅定,這種況不對,而在往很好的方向改正。
可是——
“可是真的有人吃這樣,那不就是豬頭嗎?惡心死了。”
紀蘭楨張了張,沒說話。
苗妙妙把紀蘭楨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要真像你說的這樣,紀蘭楨你怎麼還沒變豬?”
你怎麼,還沒變豬。
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氣,卻是一盆涼水澆了紀蘭楨心涼。
巧克力還一點殘留在里,現在覺得里像在咀嚼一顆不定時的炸彈。
胃在一起又猛然開,那覺悉不過,是想吐的前兆——
“我覺得人最重要的應該是自控力,吃飯應該是小孩就學會的事,能吃的就吃,吃飽了就停。”
苗妙妙也附和:“這種人要真存在的話,沒理由得到別人同吧。”
“蘭楨,你說是不是?”
紀蘭楨沒立馬接下祝繁的話,過了一會,才啞然地點點頭。
們說的都是對的,自控力,進食是基本的自控力。怎麼能不會呢?
那種因為瘋狂攝食一點沒法控制的自卑和自我厭惡猛然席卷了。
而就在同時,無數次做好要向別人傾訴的準備,在這一刻頃然瓦解。
“我飽了,我們收拾收拾準備回去吧。”們仍舊很歡快。
面對著嘻嘻哈哈當個笑話聽的伙伴,紀蘭楨沒有想怪罪的意思。
知道,這個病癥很奇怪,很難懂。
們不理解很正常。
只是……是自己的原因,是一昧地希讓這個埋得太久、摧毀太多次的重見天日,是一昧地想要把無謂的真相塞給不明白的別人。
是堅持以為,當事能說出口,就意味著已經放下了。
就應該永遠是。
吳秀言那句警告突然耳邊響起。
那就……把這個,再放一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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