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遇卿覺得，程可能是腦子瓦特了。

也或者，他是借機來找算賬。

把自己的猜測和阿黎說了，阿黎翻了個白眼：”得了，別飽漢不知道漢，知道我在徹底失前，約了陸沉明多次麼？一天一次，半年，一百五十三次，他有一百五十四次拒絕了我，還有一次，是通過程拒絕的。”

搞得程后來接到的電話都怕會說嗎？

“趕收拾收拾去約會！”阿黎拉起，拿起小皮鞭，驅策換服。

讓人恨的是，蘇遇卿的漂亮服幾乎沒有，唯二漂亮的居然是秋冬兩季制服……阿黎服氣，和蘇遇卿說：“你這樣的居然還能有男人，天地不容！”

為免真被天地不容，蘇遇卿到底還是稍微拾掇了一下，穿了條勉強能夠拿得出手的子。

沒有化妝。

所幸底子好又年輕，素面朝天也自青春洋溢。

阿黎勉強滿意，將推出門外，揮著小手帕說:“今天晚上爭取別回來了啊，回來我也不給你開門。”

“咣當”把門關上了。

蘇遇卿搖頭失笑，轉過去，就見離店不遠停著一輛黑的車，程雙手兜背靠在車門邊，一深藍的休閑裝扮，看起來輕松又自在。

“我以為你會躲我一世。”蘇遇卿走過去后，他開口就說。

蘇遇卿笑：“你想多了。”

兩人上車，蘇遇卿已經做好了要被他痛宰的準備，誰知道他卻帶去了大排檔。

還是路邊沒有空調的那種。

程看起來壞了，落座后點了一堆東西：烤串、烤茄子、一對烤翅，兩只大，最后還點了一盤兩斤裝的麻辣小龍蝦，一碗炒河。

都是貨。

氣象臺發布了臺風預告，或許因為這個，哪怕他們坐在眉河邊上，依舊覺不到一點風意。

人就像是待在蒸籠里。

可即便是這樣的環境里，程依舊吃得很歡，東西上上來后，蘇遇卿只略了筷子，其余的，差不多全進了程的肚子里。

他專心吃，蘇遇卿就也不說話，要了一杯白開水，慢悠悠地喝著，偶爾見他汗實在太多了，就幫忙遞張紙巾什麼的。

第一次接過遞來的紙巾，程想到陸沉明曾經對的評價：極，也極細心。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接過來隨意了。

繼續吃，等一桌東西都吃完了，他才要了扎吃酒，學著喝水的樣子，慢慢喝起來。

“這個地方我以前常來，他家的味道很不錯。”他夸贊說。

蘇遇卿掃了眼桌子上的盤，微微頜首：“看得出。”有些好奇地問，“你沒吃晚飯？”

“唔~~我爸媽覺得我不需要家，所以拒絕給我提供晚飯，加上有事又忙，就錯過飯點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似乎半點也不以為苦。

蘇遇卿其實也早就注意到了，他頭發上沾了一些碎屑，鞋子是臟的，就連手上，都有一個看起來很新鮮的傷口。

確實是忙到現在才收工的樣子。

忍不住問了個傻問題：“你也會那麼忙嗎？”

“想賺錢，難道就不應該忙？”

“抱歉，我只是以為，當老板的大概會輕松一點。”

“那是別人，不是我。”程看著，語氣有些嘲諷，“所以我這把年紀了不結婚，和我是不是同或者是不是無能沒有關系，我只是忙，然后工作而已。”

這是真的來算賬的了，蘇遇卿早有準備，因而極是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是我們錯了。”

沒有辯解也無任何解釋，就是承認錯了。

痛快得有點讓人不敢相信~~

程挑了挑眉，淡淡地說，“無所謂，我知道那話你們不是第一個說，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只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我的能力怎麼樣，那天晚上你應該有覺吧？怎麼還相信這樣的謠言？”

蘇遇卿默然，臉不可抑制地紅了紅。

好一會，才說：“還是要跟你說聲對不起，那天晚上我騙了你，事實上，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當然，我不是說我們沒發生什麼我就相信那些謠言，實在是我也不好幫你辯解，然后就……聽著了。”

“我沒有傳過類似的話。”認真說。

程這下是真意外了，不是意外于沒傳謠，而是竟然敢承認。

“所以那天晚上，你沒醉？”

“沒有。”

程直接問:“那你到底想干什麼？”

想干什麼？蘇遇卿沉默。

提起這些實在難堪，但是沒辦法，阿黎既然給創造了這個機會，就不想白白浪費。

不知道蘇遇月到底聽到了什麼，又聽到了多，在找上程讓事更難堪前，必須先和他解釋清楚。

微微吁了口氣，蘇遇卿把自己的臉皮踩在腳下，坦白說：“我沒有想要借此威脅你什麼，我們本來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晚之后大概再沒可能相遇，所以不管發生什麼，在你我而言，都只是意外而已，甚至于找上你，也是意外。”

程相信這個說法。蘇遇卿當伴娘是真的當得很敬業，幫新娘擋酒擋人，甚至還能護一把新郎倌，期間規規矩矩，安分得連程夕都夸:“是個老實人。”

若非自己父母心來要去田店里做事，他不會去那一步，自然，更不會再遇見。

有什麼打算，只要不在老頭老太面前使出來，在田那就得壁。

程很有這個自信。

他等著往下解釋。

而對蘇遇卿來說，有些事做的時候或許不覺得，可要說出來就特別難開口。

咬了咬，半晌才說:“……我在你睡著的時候，拍了一張我們倆的照片，把它發給了我家里。”

他額角搐：“床照？”

“是床照。”

程：……

他覺得自己脾氣見好，這樣居然也沒有生氣，還好脾氣地問：“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說了你是我男朋友。但是很憾，我家里的人不相信，堅持想要見你。所以很有可能某一天，有人會問到你面前，所以我想請求你，如果真有人問，能麻煩你幫我遮掩一下。”

看著他，苦笑:“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禮，甚至于先前為了打消你的疑慮，我還說過不是很中聽的話，可是請你相信，我做的一切，原本都不過是為了避免影響到你。”

說白了，就是不想讓他誤會想要攀附他而已。

程聽罷，淡淡地抬起眼皮著，神看不出喜怒。

此時的蘇遇卿完全收斂了上的尖銳和清冷，看起來像是又變了陳嘉漫婚禮上那個無辜的甚至有點無害的小伴娘。

程垂眸轉了轉手中的杯子，啤酒本是冰的，但天熱太熱，這麼一會兒再握在手里，已然溫熱。

他慢慢開口，問：“你想我幫你遮掩什麼？承認我是你男朋友嗎？我父母就在你們店里做事，如果讓他們知道了我們的關系，你想過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到那時候，是不是我們還要假裝結婚才能徹底打消他們的懷疑？”

所謂的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掩蓋。

程的一連串問題，讓蘇遇卿無言以對。

最后，說：“我知道了。”然后再次道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