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的“又”字用得相當妙。
時似乎一下就拉回了好幾年前,那時候蘇遇卿才讀大二,在場上跑步的時候遇到了拍日出的他。
結果看到以后,他就忘了日出,鏡頭對準了。
蘇遇卿發覺后要他刪掉,他倒也聽話,卻一直追在后面,要記住他的名字和電話號碼。
他說:“我周漢生,我的電話是xxxxxx。”
說了一大段,蘇遇卿被他說的煩了,立住腳,很嚴肅的說:“不好意思,我記不住你的名字,也記不住你的電話號碼,我想我們也不會再見面的,麻煩,不要再跟著我了,好嗎?”
可還不到一周,他們就又見面了,在系里的大課上,研二的他代替請假的高數老師給他們上課,站在課堂上,笑瞇瞇地沖懵的蘇遇卿說:“嗨,那個同學,我們又見面啦。”
時匆匆,一下就穿梭了好幾年。
歲月留,他上看不出多時的痕跡,仍那樣爽朗而多。
漢生,Hans,居然是同一人。
蘇遇卿腦子還是有些懵的,從短暫的回憶里回過神,握住了他的手,也笑著說:“你好,學長,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
周漢生把請去了他的辦公室。
當然,臨時的,三個大攝影師的辦公室都還沒完全布置好。
周漢生這間稍微好一些,可還有一面照片墻沒有弄。
幾幅包好的照片堆在角落里。
周漢生渾不在意,就那麼坐在桌子上,長點在地上,又俊又颯。
笑微微地看著,他說:“你沒變什麼,不,應該說,比在學校那會兒,漂亮了很多。”
學生時期的蘇遇卿,梳一個馬尾,簡簡單單的t恤加牛仔,青而又青春。
現在的,已經褪去了那層青,眉眼間多了幾分,也多了一些嫵和婉轉。
蘇遇卿笑:“學長也一樣。”
兩人說別后余,周漢生歡快地說:“那天田跟我說的時候,我就在想,老天眷顧,這個蘇遇卿,應該就是我認識的那個吧?畢竟這個名字的人很啊。只是那時我還在國外,實在不開,要不然早就回來找你了。小卿,這些年,你過得好嗎?當年為什麼突然就離開了學校?”
最后這句話,他問的有些低沉,也有些傷。
還有一些些兩人都懂的委屈。
蘇遇卿垂下了眼睛,手指不自覺地攥了角。
過了一會,緩緩松開,揚起臉笑著說:“因為家里有點事,嗯,有點事,所以就沒來得及回學校。”
“我找了你很久。”
“對不起。”
三個字,說得真心實意,不管怎麼說,不告而別的人是,違背承諾的人,也是。
周漢生笑的有點難過,他很認真地問:“如果我說,我不想聽這三個字,怎麼辦?”
蘇遇卿抬起頭,真奇怪啊,明明看到他,心激的,可是,并沒有多歡喜。
雖然還有些難過。
可也就只是有些難過了。
嘆了口氣,舉起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日燈下閃閃發。
說:“學長,我結婚了。”聲音很平靜,也很溫和,“老板,就是田姐姐沒跟你說嗎?”
應該是沒說的,因為周漢生臉上有著明顯的錯愕。
還有狼狽。
他忽然轉過,“對不起。”他說,聲音發,“剛剛是我輕佻了。”
“沒關系。”看他那樣子,地問,“要不我先出去?”
乍然相遇,真不是一個好的敘舊的時候。
周漢生點了點頭,不過走的時候,他還是說了:“田告訴了我你的名字,也告訴我你這些年一直在那里上班,但是沒有告訴我,你結婚了。”
事實上,可能是田覺得這不重要,加上這又是蘇遇卿的私事,所以沒有說。
因為沒有說,周漢生期待了許久的重逢,就了這個樣子。
蘇遇卿出來,辦公室里其他幾個人問:“你們敘舊就敘完了呀?”
阿影還說:“緣分真奇妙。你和Hans關系應該很好吧?當時你過來面試的時候,我沒有把你的照片發給他,先發過去的是你拍的一些作品,結果他一看就說,你是他認識的那個人。”
蘇遇卿結婚了,阿影知道,所以沒有說更多自己的猜測,只是把后來的事告訴了。
蘇遇卿點點頭:“我最初的攝影技巧就是學長教給我的。”
沒有問阿影,最初對的照顧,說什麼住得遠公司可以免費提供住宿什麼的,是不是都是周漢生的特意關照。
現在看來,已經是沒有問的必要。
就是不知道,突然要把公司搬到這邊,到底是真的房東要收回,還是為了。
應該不是為了吧?覺得,在周漢生的心里,大概還沒有那麼有地位。
周漢生熱溫暖,可他也不是一個容易沖的人。
果然,快下班的時候,他緒就完全平復過來了,蘇遇卿的服還沒整理完,猶豫著要不要加會班,周漢生就過來找了。
隔著層層疊疊的服,他問:“小卿,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的吧?”
松了一口氣,說:“當然。”
他就笑了笑,開服看著:“你剛才說當年沒有回去參加畢業典禮是因為家里有點事,我記得那時給你打過電話,是你姐姐接的,說你生病休了學,我想去找你,也不讓,只告訴我你出國治病了。”
他說著,關切地著:“你是什麼病啊?現在沒事了吧?”
笑了一下,說:“沒事了,我現在好的。”
“那就好。”
語氣還有些干,但是看得出,他已經在努力接了。
然后他就又說:“還沒恭喜你結婚了,那個,你先生對你好嗎?”
“好的。”
他亮亮的眸子終于暗淡了下去,再次說:“那就好。”
雖然還在笑,但臉上的表更像是想哭。
垂下眸子,假裝沒有看到。
和周漢生比起來,要冷靜很多,或許是,這些年,經歷更多吧。
一開始的緒激,更多的是沒想到,那個曾經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的人,會再次在這樣的形下遇到。
想起那天看蘇父回來的火車上,和程因為這個學長而突發的冷戰。
現在想想,真是莫名其妙啊,怎麼會回得了過去,又怎麼會回到過去,去喜歡那時候的人。
媽媽曾說:“蘇遇卿,你冷心冷肺。”
現在看來,是沒說錯的,就是個絕的人,當年的和喜歡,在經歷了種種之后,都了廢墟塵埃。
時天真清淺的心事,了灰,被雨打風吹散,連點痕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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