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腦了，沒考慮過老太太詐他的事，當下心哀嚎了一聲，將食指抵在前，看了一眼樓上，低聲說:“別說了，祖宗，都還不知道呢！”

程父和程母同時睜大眼睛，看著他:“真有了？？！”

哎呦喂，喜形于！

老太太立即指使自家老伴:“趕幫忙做去啊！你兒子幾百年沒下過廚的，懂什麼！”又問程，“卿卿還想吃什麼，酸的，辣的，有特別好哪口嗎？還有啊，什麼‘自己都不知道？’難道懷孕的事不該是當媽的先知道嗎，怎麼還不清楚呢？”

程:……

他這才反應過來，無語地看著程母:“媽，你詐我？”

“昂。”老太太得意地昂了昂下，學著小醋王的語氣，“你個懶漢，從來就不下廚的，這些天連著跟我們學做吃的，不是卿卿懷孕，還能是什麼？”又說，“你跟你妹一向親近，這事吧，不和我們說，你也肯定會先和說的，所以呵呵，這不一詐就詐出來了嘛。”

居然也沒覺得兒子這種大事不先和父母說而是告訴自己兒有什麼不對。

程半晌無語，老頭老太已經高高興興地洗手準備幫忙做吃的了。

自從他和蘇遇卿離婚后，兩老很久沒這麼開懷過了。

老太太還夸他:“這回效率不錯。”

程卻只覺得滿心滿都是苦意。

他本來是沒打算告訴自己父母這事的，反正注定不能留下，何必讓他們跟著白傷心一場。

只蘇遇卿懷孕時日尚淺，不管釆取哪種方式拿下這個小小的胚胎都有些早，所以程才想趁休息好好給補一補。

哪知道兩老就這麼靈醒呢？

不忍在這時候一盆冷水潑下去，到邊的話程是沒能說出來，想著晚點吧，既然高興，就讓他們先高興一會兒。

不過想象是好的，程想將事瞞到最后一刻，現實卻是，當天下午，蘇遇卿就出現了孕期反應。

睡醒后的渾綿綿的沒有力氣，程去起床，看著時間有些不確定地問:“已經五點了？”

程說:“是啊。”

拍了拍額頭:“怎麼覺這兩天我特別能睡？”自言自語，“還是要做事，這麼窩在家里，人都要廢了。”

掀被起床時頭暈了一下，跟著惡心涌上來，伏著床干嘔起來。

程起扶住，把抱到洗手間，抱著洗手盆，吐了好一會——下午沒吃東西，胃里也沒什麼能吐的，都是些黃黃的苦膽水，苦得好半天沒回過神。

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最后目移到程臉上，蘇遇卿茫然問:“我這是冒了吧？”

聲音微微發。

心里有了些預，雖然還年輕，到底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

只是，很難相信而已。

因為和程的措施做的很嚴，有那麼一刻，甚至想如果真的有了，程會不會因此懷疑？！

而又該如何和他證明自己的清白？

腦子里紛紛的，一時想了很多，以至于程說什麼都沒聽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剛剛說……我懷孕了？”

程點頭。

轉過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可是我們，不是，我只有你一個男朋友……”

見如此著急地想要和他說明，程想笑卻笑不出，抱住，點頭說:“是，我知道。孩子是我的。”

程心里其實已經預演過很多回這件事，所以他應得很平靜。

他沒想瞞太久，那不現實，他只是想盡可能緩沖久一點而已。

程父程母的到來，給了他一個必須說出來的理由。

然后那麼巧，也在這天有了反應。

蘇遇卿推開他，有些驚疑:“你怎麼這麼確定？”

程垂著眼睛:“你還在醫院的時候，就查出來了。”

蘇遇卿:……

的手不自地上小腹的位置:“可是我們明明有避孕……”

程沒有接這話，既然要待，那肯定是都要說了，他問:“好一點了嗎？好了的話就先回房里去坐著吧。”

扶著回了房間，讓坐下后，才蹲在面前，握著的手，懇切的說:“對不起，是我做錯了，我不想我們的關系再出現變數，所以想了個餿主意，我讓阿漫家的寶寶把家里的避孕套都破了……你這才懷的孕。”

這本來應該是好事，可是程的表絕對稱不上歡喜。

他設計的、他想要的為了現實，哪怕是要請罪，也不應該是這樣一副沉痛的表。

蘇遇卿小聲猜測:“所以那天你會哭……是孩子不能要了，是嗎？”

程點點頭，趴在的膝上，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他哽咽著說:“對不起。”

有些茫然的看著他，一只手還放在肚子上。

半晌，回過神，雙手捧起他的臉:“你為什麼說‘對不起’啊，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自以為是……”

說不下去，捂著口，疼得彎下了腰。

“卿卿！”程嚇壞了，趕抱住，“你別這樣，別這樣！”

蘇遇卿擺了擺手。

這是件痛徹心肺的事，心頭被挖了一塊，他們不敢痛，甚至于還不敢多提。

偏程父程母還在樓下等著犒勞年輕的準媽媽，這種況下，程自是不敢讓蘇遇卿去面對的——不管是父母的喜悅還是得知真相后的難過，都過于殘忍。

所以他讓蘇遇卿繼續留在房里休息，自己下樓去坦白，那又是一個艱辛的過程，因為廚房里，程父程母在愉快地討論:“寶寶的、尿片什麼的最好現在就準備，夏天太烈，洗干凈暴曬兩回也好殺菌消毒。”

……

他緩緩吁出一口氣。

程以為，和父母坦白真相是最難的過程，后來他才知道不是的。

最難的是他們決定去醫院拿掉孩子的那天，那天程父程母他們都去了，或許真是年紀大了，兩老比年輕人反而更看得開，得知真相后，雖然憾卻也沒有太難過。

反而還安了蘇遇卿一通，佯裝灑地說:“沒事的，畢竟你們還年輕，這個不能要，再等下一個就好。”又說，“這孩子大概跟我們家沒緣分，等你把養好了，有緣分的也就來了。”

蘇遇卿住進醫院，老兩口還陪同了，大家都表現得盡量輕松。

直到B超報告單出來。

B超顯示有兩個孕囊，兩個胎心，如程最初所愿的那樣，蘇遇卿懷的，是雙胞胎。

兩個孩子。

兩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