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纖腰盈盈地福了福:「給祖母請安。」
「含兒快起來。」謝老夫人略一擺手,接著跟文夫人介紹:「這位便是子淩的妻子,也是江州秦家大小姐。」
文夫人急忙起了,一臉熱地將手上的玉鐲褪下,不容拒絕的給秦若戴上後,笑得眼睛都瞇了一條:「哎呦,這便是夫人,長得還真是知書達禮,傾國傾城,老夫人您真是好福氣。」
誠如文姝所說,沒人能拒絕跟國公府結親,文家對這樁姻緣也是極其滿意的,所以在確定了文子齊心意後,文夫人急忙來了國公府,就想早點將這婚事確定下來。
謝老夫人心裏清楚今日是為什麽而來,但見文夫人誇贊自己的孫媳,謝老夫人顯然是高興的,順著的話說:「文夫人客氣,都是秦家教有方。」
「老夫人說的是。」
文夫人與姑娘挨得近,方才一低頭,便看到姑娘白皙的脖子上印著的吻痕,都是過來人,文夫人當然清楚那抹是怎麽回事。
外面都說謝宰輔與夫人舉案齊眉,看來是真的。
也有意與這位夫人好。
秦若挨著謝晚凝坐下,謝晚凝今日打扮的比較明豔,頭湊過來,親昵的喊了聲:「嫂嫂。」
「妹妹。」秦若回之一笑,容貌清麗婉約。
這姑嫂竟也相的這般融洽,一直注意這邊靜的文夫人角牽出一抹笑,到底還是謝國公府,真正是世族之清流。
又喝了盞茶,文夫人進主題,笑得舒緩:「老夫人,今天咱們也明人不說暗話,晚凝這丫頭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打小就聰明伶俐,我是喜歡的,這不,昨天我特地問了我們家子齊,他說他一直都很喜歡晚凝。」
謝老夫人立馬來了勁:「此言當真」
們是打算與文大學士府結親,但這姻緣除了家世相當,也要講究投意合。
所以乍然聽到對方喜歡自己家孫,謝老夫人高興的。
文夫人滿臉笑容,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
話音一落,謝晚凝臉全紅了。
謝老夫人和悅,不急不慢道:「子齊這孩子,以前沒往我們國公府跑,老最是欣賞他上的那份沉穩細致,確定是一位良配。」
這話便是肯定了。
「有老夫人這句誇贊,子齊那孩子今夜怕是高興地睡不著。」文夫人拿起手帕掩了掩含笑的角,跟謝老夫人商量:「我這就回去看日子,然後我想,在定親之前,不如讓兩個孩子見面悉一下,老夫人覺得呢?」
謝老夫人覺得是這個理,道:「文夫人說的是。」
「我們學士府幾天後舉辦賞詩宴,到時候我安排晚凝跟子齊見面。」好在文夫人今日已經做好了準備,謝老夫人一答應,文夫人便將袖子中的庚帖拿出來,笑得客氣:「這是庚帖,夫人也一道去吧。」
們這些誥命夫人其實都有意與這位夫人好,只是以往沒找著機會,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怎麽會放棄。
秦若朱皓齒,笑著答應:「多謝文夫人。」
「都要為一家人了,夫人不必見外。」
文夫人前腳剛走,謝老夫人便叮囑道:「過幾日賞詩會,含兒就陪晚凝一塊去吧,定親之前,我們兩家肯定免不了走,這該有的禮數肯定不能。」
們國公府權勢在文家之上,可因為兩家要結親,們不能不給文家面子,同樣,謝家不能盛氣淩人。
「孫媳省得。」
謝老夫人最滿意的便是這點,雖然看起來婉約,但心思玲瓏剔,一點就通。
文夫人下了馬車,眉間的歡喜蓋都蓋不住,直奔文老夫人的住而去。
文老夫人剛從佛堂出來,看到這表,便猜到與國公府的婚事還算順利,和藹地笑了笑:「了?」
若不是庚帖已經送出去了,文夫人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母親,了。」
「國公府的三姑娘從小養在蘇夫人名下,確定教的不錯。」文老夫人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繼而打趣道:「與國公府的這樁婚事,你應該還滿意。」
國公府的姑娘,謝淩的妹妹,文夫人又怎麽不滿意,應了文老夫人的打趣:「妾當然是滿意的,今日在謝老夫人那裏,我還見到了晚凝。」
「國公府的三姑娘,確實是百家求,若不是因為人家姑娘看上了我們子齊,這門好姻緣,還真不一定會落到我們頭上,所以日後三姑娘嫁過來,我們家肯定要好生待。」
文夫人作嗔怪狀:「母親說的是,且不說國公府,就說有謝大人這個兄長在,又有誰敢欺負到晚凝頭上,再說,母親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也就快了點,哪裏做的出折騰兒媳的事。」
「對了,母親,今日我還見到了謝家的夫人。」
文老夫人覷了一眼:「謝大人的妻子」
「是。」文夫人點頭:「那通的做派,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京城中的名門貴大多見過這位夫人,文老夫人不怎麽出府,自然是沒見過的。
這下倒是到文老夫人意外了:「難得見你對人有這個高的評價。」
「不敢瞞母親,謝夫人不僅生得人,關鍵很有正室夫人的氣派,待人接挑不出一點錯來,還真不輸京城世族培養出來的姑娘。」文夫人苦笑一聲,道。
文老夫人被勾起了好奇心,想著要是有機會一定好好會會這位夫人,喝了口茶:「那有機會,老也想見見這位夫人。」
「我們既打算與謝家結親,那在太子殿下跟三皇子殿下間,我們文家就要做出選擇了。」
「天下百姓需要一個盛世明君,三皇子殿下不管那一方面,都不輸給太子殿下,唯一缺的便是份,不是嫡出。」提到這事,謝老夫人神有些凝重:「誰能擔得起這新君之位,我們文家自然支持誰。」
想當初,太子殿下欺百姓,奉聖命去各郡縣察民,他在那邊尋歡作樂,為此謝大人還規勸過,可聖上屢屢包庇,這才讓太子殿下肆無忌憚。
一直以來,學士府對支持誰為新君態度持中立,但現在,他們子齊要娶國公府長房的姑娘,那肯定是要與國公府齊心。
「你能懂得這個理最好,晚上通知二郎他們陪我這個老婆子用一下膳吧。」
「是,母親。」
==三更==
正房,小桌子上擺著致小巧的桂花糕跟杏仁,秦若與謝晚凝坐在炕上:「恭喜妹妹得償所願。」
「謝謝嫂嫂。」謝晚凝眉間藏著喜悅,說完又有些害的吐了吐舌頭:「其實在祖母出面之前,我并不知道子齊哥哥的心意。」
秦若笑彎了眼,語氣慢悠悠的:「我記得我與你兄長親當晚,文三公子還跟你說了話。」
「嫂嫂記得好清楚啊。」謝晚凝害的摀住眼睛,道。
「自然是忘不了的。」
謝晚凝又是害又是笑,傾上前那糕點的時候,無意瞥見嫂嫂白的玉肩上淺淡的吻痕:「這是」
秦若面無奈,那一夜男人有些失控,在上留下了許多吻痕,去凝輝堂時,還特意拿珍珠遮了遮。
謝晚凝立馬懂了,撇了撇:「兄長他這也太不會疼人了。」
秦若被這話逗笑了,笑聲清靈好聽。
趕巧的是,謝淩的嗓音剛好從外面傳進來:「誰不會疼人?」
「大人。」
謝晚凝心都在,一點都不敢看那遇事沉著,笑起來溫文爾雅的兄長。
見謝晚凝目一個勁的閃躲,秦若起了,笑道:「妹妹剛在開玩笑呢。」
妻子開了口,謝淩自然不會抹了的面子,溫和道:「原來如此。」
謝晚凝在心底腹誹一聲,就不信兄長剛剛沒聽到,可只要是嫂嫂說的話,他就信。
謝淩在秦若邊坐下,語氣淡然地問謝晚凝:「跟文家的婚事定了?」
「定了,祖母說定親前,讓我好好地跟嫂嫂學中饋。」國公府所有的事瞞不過謝淩,謝晚凝也沒有意外,笑瞇瞇道:「所以最近白天我都要將嫂嫂接走,兄長不會介意吧。」
「自然不會。」謝淩薄輕抿,將目放到了妻子上,聲音略顯和:「最近我會歇在翰林院,夫人不必等我。」
秦若這才想起,科考快開始了。
謝晚凝算是知道今日兄長為何如此好說話了,裝模作樣的嘆一聲:「原來兄長有私心啊。」
衆人都忍不住笑了。
「兄長就放心吧,有我在,嫂嫂一定好好的。」
謝淩微微頷首,道:「南國進貢的那套頭面,晚些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謝晚凝喜不自勝,拉著秦若的手笑:「哎呀,還是有嫂嫂好啊,可以收到來自兄長的賄賂。」
一模紅暈爬上秦若的臉頰,擡頭朝一旁的謝淩看去,正好對上他那溫和深邃的眸。
有些慌張的移開眼。
***
文大學士府舉辦賞詩宴這天,門口的馬車絡繹不絕。
國公府的人一到,馬上就有人稟報文老夫人跟文夫人,出來迎接的人是文子齊的二哥文子龍,他面容生得清秀,氣度翩然如風。
許是因為沒有娶妻,他在看到秦若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唐突了佳人:「謝夫人好。」
「晚凝妹妹。」
秦若跟謝晚凝笑著應了一聲:「文二公子。」
文子龍越發覺得局促,頭都有些擡不起來:「祖母跟母親已經在裏面等著了,夫人跟晚凝妹妹請。」
「文公子請。」
學士府正堂,文老夫人高坐在上首,文夫人在一旁的凳子上坐著,都很平易近人。
「給老夫人請安。」
「這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夫人跟三姑娘不必這麽客氣。」文老夫人和善一笑,趕忙吩咐下人:「還不快搬兩張凳子來。」
文夫人等二人等了許久,好不容易盼到倆過來,朝謝晚凝眨了眨眼:「府上後院的合歡花開的很好,晚凝可想去逛逛」
話裏已經暗示的非常明顯了,謝晚凝紅著臉,輕輕應了一聲。
今日賞詩宴,本來就是想讓兩個孩子悉下,文夫人便沒想去湊熱鬧,笑道:「蘭兒,你帶晚凝過去。」
「聽說夫人是江州出了名的才,不知夫人在家中都有學些什麽」略坐了會,文老夫人問。
秦若杏眸如水,不失禮數的回道:「在家中有學習過琴棋書畫,還有詩詞歌賦。」
這話不假,除了古琴,其他的秦若都會一些。
謝老夫人渾濁的眼睛了:「那夫人可願陪老下盤棋」
秦若點了點頭。
下棋的時候,姑娘的心思都放在了棋盤上面,而文老夫人則是借著這個機會細細觀察,容貌確實俗,心也絕佳,確實當得起國公府的主母。
一局落定,秦若贏了。
文老夫人只覺得跟眼前的姑娘非常投緣,有些激地握住的手:「好孩子,以後若是無事可以過來陪老下下棋,老隨時歡迎。」
姑娘笑容俏麗,如同春日裏盛開的芙蓉,很是討人喜歡:「謝老夫人。」
「好孩子,不用這般見外,賞詩宴應該開始了,老讓人帶你過去。」
待秦若跟著侍離開,文夫人開口:「母親,你覺得謝夫人如何」
文老夫人想到方才下的那一盤棋,毫不吝嗇的誇贊:「確實心思玲瓏,難怪一貫眼高于頂的謝宰輔會對自己的妻子這般敬重。」
文夫人笑意不減。
就知道母親會喜歡這樣的姑娘,不過謝宰輔對那小姑娘應該不止敬重,因為從那天在小姑娘上所看到的吻痕,文夫人就可以想到,平日裏溫和儒雅的謝宰輔在床笫之間是如何疼自己的妻子。
難怪滿京貴都羨慕謝宰輔的夫人。
***
轉眼間,八月初。
秋風微涼,庭院中桂花開得正盛,濃郁的香氣彌散在整座府邸。
「姐兒。」秦若正低頭作畫時,娘拂開珠簾走進來:「現在京城已經傳開了,小侯爺要娶的人是江州秦家的二小姐秦若。」
秦若朱筆一勾,一副「晚風秋景」圖便作好了,擡起眼,細聲細氣問:「娘,你覺得南定侯府的人知道我跟長姐的份嗎?」
娘跟說出心中的猜測:「老奴覺得應該有人知道,也有人不知道。」
因為南定侯府此舉,無疑是跟國公府站在了對立面。
聽聞南定侯府的老侯爺很是寵小侯爺這個孫子,相反,因為南定侯寵妾滅妻,小侯爺與他并不親近。
因此,娘猜測,關于大小姐的份,侯府中看重家族利益的掌權者應該不知道,而疼小侯爺的長輩應該是知道的。
秦若手指微微蜷:「娘,你把我從江南帶來的棋盤拿過來吧。」
娘被這話分了神,秋闈在即,這幾日大人不是在皇宮,就是在翰林院,姐兒每日除了教晚凝小姐中饋,便是作畫下棋。
須臾,秦若放了一顆黑棋子在棋盤上面,剛好被其他棋子包圍,毫找不到困的方法,小姑娘彎彎的眉眼輕輕蹙了蹙。
娘想到了四個字:「風雨來。」
微微嘆了口氣,而當去小廚房端點心的時候,娘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面一白。
既然江州知府那邊不是大人指使,那又是誰派人跟蹤小侯爺。
若讓江州知府知道小侯爺就是昔年江州城那個才名遠播的教書先生,那大小姐的份可就瞞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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