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遲疑著接聽了電話，又禮貌的問好，“你好。”

“海棠，是我！”

是一道溫婉的聲。

我記得，就是前一天突然找上我，說是我親生母親的那個人，溫素汐。

我愣愣的又問了一聲好。

“我本來想安安靜靜的等著你聯系我，可是今天突然發生了一些狀況，我就自作主張，找席珩要了你的電話，希你不要介意。”說的很客氣，言語中都帶著些討好的意味。

我心下一沉，只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便禮貌的問，“你說。”

“你的父親，也就是老許，今天早上突發心臟病，現在在重癥監護室里，他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閉上眼之前見你一面，所以……”

我默不作聲，心里泛起一種難以名狀的緒，說不上是難過還是什麼。我甚至開始幻想他老態龍鐘的樣子，躺在床上病膏肓。

“當然，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特意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要來征求一下你的意見。你不愿意也沒關系的，本來就是我的錯，我已經跟老許商量好了，等到他走之后，把我名下的份和房產，都給你，就當是……”

溫素汐語重心長的，如自言自語一般的說著，我只聽見聽筒里不時的傳來的聲音，卻已經聽不清的容。

我想了想，打斷了的話，“在哪個醫院？”

“嗯？”溫素汐卻是一怔，顯然是不敢相信我會答應的如此爽快，甚至有點寵若驚的，慌忙報出了許輕煙父親所在的醫院位置。

溫素汐又連著對我說了幾聲謝謝，我竟不知道該要如何回應，只能木訥的說，“沒事，我應該的。”

掛斷了溫素汐的電話后，我又給席珩發了一條消息，簡單的說了一下況，就打了個車匆匆趕往醫院。

許父所在的醫院是楓城一所有名的私立醫院，坐落在市郊的山腳下，三面環山，一面向河，環境極其的幽靜。

臨下車前，我又給溫素汐發了信息，說我快要到了。

片刻，就看到溫素汐一素從醫院里奔出來，的臉上看不出悲傷，只雙眼微微有些紅腫。想來，也是哭過的。

“海棠，謝謝你肯來。”

想要挽我的手，卻被我本能的躲過。我搖搖頭，說，“我就來看一眼。”

總得要見一面，好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長什麼樣子。

溫素汐尷尬的回了手，又勉強拉扯出一笑容，眼里閃著無奈，“我們進去吧！”

我點點頭，隨后跟著溫素汐一同朝著醫院里走。

穿過幽暗狹長的走廊，我們最終停在了重癥監護室的門口。此前父親傷住院的時候，我把探視的機會給了母親，因而日日守在門外，只能過厚重的玻璃，眺到室的場景。

父親就那樣躺在那兒，躺在一堆冰冷的儀中央，儀屏幕上閃現著我不認識的各種線條，穿著各種各樣的線路。

如今，我的親生父親也是一樣，他上甚至比父親當時了更多的管道。

與當初不同的是，此時此刻，我在面對這個陌生老人的時候，心毫無波瀾。盡管理智告訴我說，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我的上流淌著他的。

溫素汐稍稍瞥了里頭一眼，輕聲對我說，“我去醫生過來，給你穿上無菌服。”

我再次點點頭，溫素汐這才轉離開。

溫素汐前腳剛走，許輕煙后腳就來了，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怒目圓睜，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一樣。

“趙海棠，你還敢到醫院里來？你有什麼立場站在這兒，你憑什麼站在這兒。”

我就是不樂意跟這樣的富家千金打道，時不時的發起瘋來，很讓人不了。

我白了一眼，沒有理會。

許是我這般無理的態度，更是讓許輕煙抓狂，步向前，細高跟踩在地面登登作響。

我見來勢洶洶的模樣，本能的向后撤了一步，不想這一步，竟是不偏不倚的撞上了一堵人墻。

那般堅實。我知道，是席珩。

“席珩，你到現在還要這麼護著嗎？以前做的那些事，難道你都可以不計較嗎？”許輕煙本想打我的，氣急敗壞的揚起了手臂，卻被席珩一把抓過。只能憤憤的甩開，干脆指著我破口大罵起來。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能讓許輕煙這麼厭惡。

若是以前，我確實會因為我過往的經歷而到愧不已。

可是這幾日和席珩相下來，我開始學著和自己和解，開始學著和過去釋懷，開始嘗試著給自己和他一個機會。

不為別的，為了我們的孩子。

“許輕煙，我看在我們兩家是世的份上，才能一直容忍你的所作所為，但是我想請你搞清楚，這種容忍也是有底線的。”

席珩冷絕如冰的言語在耳邊響起，與此同時，我覺到有一只寬大的手掌落在我的肩膀上。我下意識的側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冷峻好看的臉上，寫滿了疏離，甚至氤氳著一怒氣。

我第一次嘗試到被人維護的覺，心里說不出的溫暖。

事實上，我以前也被人維護過，被李慕白，被凌辰，還有陳六一，我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認識了這些人的。

漸漸的，他們就都變了一個單純的符號，一個，無論我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會覺得無比激的名字。

我沒有說話，靜靜的著許輕煙。很委屈，眼見著自己的心上人，當著自己的面如此維護別的人，換了誰都會不了。更何況是許輕煙這樣高傲的千金。

許輕煙幾度張，最終都沒有發出聲音來，清澈的雙眼逐漸變得渾濁，眼淚隨時都會奔涌出來。

“席珩，為了這麼個人，值得嗎？我哪里不如？”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

為什麼是我？明明席珩長得好看又有錢，邊一定不缺人，為什麼偏偏是我？

只可惜，我沒有等到他的答案，因為溫素汐帶著醫生回來了，面凝重，在看向許輕煙時，眼里分明閃過了幾許厭惡。

“什麼這麼個人？許輕煙，請注意你的措辭，海棠現在是我的兒！是我和你爸的兒！”

許輕煙似乎很害怕溫素汐，看向溫素汐的眼神，都躲躲閃閃的。即便如此，也還是孤注一擲的，把對我所有的不滿都沖著溫素汐發泄了出來。

“你就是個小三！趙海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