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寒冷,溫禮昂打開車燈,扭轉方向盤。
茫茫夜,他與他們肩而過。
在后視鏡里,他還能看到姜筠和陳琎牽著的手。
那輛黑轎車已經離開,陳琎角勾了勾,出了滿意的笑容,這個好的夜晚終于可以不被打擾。
他低頭裹了姜筠頸間的圍巾,輕聲道歉:“對不起。”
“怎麼了,怎麼突然說對不起?”姜筠一臉茫然。
陳琎沒有解釋,只是在雪夜里抱了。
因為他剛剛利用了。
他只是不想讓溫禮昂再纏著了。
——
記不得這是第幾次在夢中驚醒,溫禮昂頭痛裂,坐在床沿大口大口著氣。
滾燙乏力,溫很高,意識模糊得幾乎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邊界。
這是周日的早上六點,溫禮昂覺得他好像生病了。
藥箱就放在客廳的電視柜下,他走出房門,如同失重,尚未蹲下就看到了角落里那個的小藥箱。
姜筠離開后的每一天,他看到屋里所有和有關的事,都忍不住晃神。
許是生病的緣故,他此刻心格外難過,也格外想。
他想象著此刻如果姜筠在這里的形,眼眶突然變得很熱。
他想看見張的神,想看見坐在床沿對他噓寒問暖,平常不會照顧人,更不會照顧自己,但他每次生病,都很張,因此在陳琎生日那天,他才會如此篤定會拋棄陳琎,來北城照顧他。
如今想起舊日的記憶,心痛得像是痙攣,他最后還是沒有吃藥,就這麼靠在沙發,任由意識被逐漸吞沒。
早上十一點,助理周嵚聯系不到人,急得團團轉,最后只好上樓按響門鈴。
今天實在反常,溫先生平常最講究時間觀念,開會從來不會拖延一分一秒,今天竟然遲到了半個小時還沒出現。
門鈴響了一陣,門才打開,瞧見溫先生上還穿著睡,像是剛被吵醒的模樣,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周嵚正疑,忽然抬頭看到溫先生蒼白得幾近明的臉,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溫先生,您、您是生病了麼?”他關切地問。
溫禮昂沒說話,像是還沒緩過神。
周嵚一時手足無措起來:“那中午的會議,我幫您取消?”
“嗯。”
“要不我先送您去醫院吧,您現在看起來非常虛弱。”
溫禮昂終于等到他問這句話,把手機遞給他。
“不麻煩你了,你給姜筠打電話,讓過來吧。”
“啊?”周嵚愣了愣,思忖片刻后,馬上聽懂了溫先生話里的意思,“好的,溫先生。”
因為工作的緣故,他曾經見過姜小姐幾面,約知曉兩人的關系,眼前這況不難理解。
他立刻撥通了姜小姐的電話,溫先生就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他不由張了起來。
電話一接通,周嵚神張地說:“喂,是姜小姐嗎?”
“嗯,請問你是?”
“您好,我是溫先生的助理周嵚。溫先生生病了,您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
“生病?”姜筠聲音果然變了變,“他怎麼了?”
“像是發高燒了,額頭很燙,臉也不太好。”
姜筠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問:“很嚴重嗎?”
“很嚴重,”周嵚看了眼溫先生,添油加醋地說,“本來早上有個會議的,我過來接他,在樓下一直撥打他的電話都沒人接聽,來到家里才發現他高燒昏迷了,我實在沒有辦法才給您打的電話。”
溫禮昂角彎了彎。
周嵚看到溫先生出滿意的神,他覺得今年他的優秀員工獎大概是到手了。
他又繼續往下說:“溫先生剛才發燒時還喊著您的名字,我想,如果他醒來看到你在的話,應該會很高興的。”
姜筠遲遲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如同等待宣判,溫禮昂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周嵚也攥了手機。
在姜筠開口前,電話那傳來男人的聲音。
“誰的電話?”
姜筠捂住了聽筒,但還是能聽見小聲說:“快遞那邊打過來的。”
“聊這麼久?”
“沒有,馬上掛了。”
這回周嵚額頭也冒出了冷汗。
完了完了。
他好像看到他在這間公司的職業生涯已經走到盡頭,沒有一個老板會讓自己的員工看見這樣的窘態。
正忐忑著,又聽見姜小姐說:“抱歉,我這邊不太方便,麻煩你盡快送他去醫院吧。”
周嵚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對方竟然沒有毫心,他正要再說些什麼,只見溫先生搖了搖頭,他只能把話咽了回去。
“好的,那姜小姐,不打擾您了。”
掛了電話,周嵚抹掉額頭上的冷汗,他想此刻他的臉應該比溫先生還要差一些。
稍有不慎,可能飯碗就沒了
緩了一會,他輕聲詢問:“那溫先生,我送您去醫院?”
溫禮昂面無表地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不用了。”
周嵚張得都結了。
“那、那我幫您家庭醫生?”
“不用,你整理好今天的會議文件發我吧。”
“好的,那您保重,有事隨時打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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