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晚，路燈散發著昏黃的，映照著細的雪紛紛揚揚地從天空墜落。

初黎雙手在大的口袋，分明被凍得瑟瑟發抖，但依舊駐足在路邊一不，好幾輛出租車經過的時候還刻意停了停，也只是漫無目的地搖了搖頭。

忽而，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了下。

初黎慢半拍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發現是項目經理發來的微信。

【中灣新區那個項目對接出了問題，你重新理一下報價跟合作方案，明天下班之前……不，明天上午發給我，這個項目是跟京州政府的合作，老板很重視。】

初黎終于回過神來，面無表地回復了一句：【收到。】

發完消息，攔下一輛出租車，“去亞匯集團。”

短短一段路，手機一直在嗡嗡響，初黎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一邊回復著經理的微信，一邊還要應付舅媽的試探。

“怎麼樣？你明天會帶你男朋友回家吧？”

男朋友。

聽到這三個字，那種酸的，苦的緒，后知后覺地涌了上來。

初黎握電話，嚨里像是卡了一刺，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麼。

對方很快察覺，“你是不是沒搞定他？既然如此，那你就聽我的，明天去見我給你介紹的那個相親對象，我跟你舅舅昨天還和他一起吃飯了，他人很好，還給我送馬仕呢！”

初黎心涼了半截。

“你收他的東西了？”

人只覺得大驚小怪，“收了怎麼了？遲早會是一家人，你干嘛這麼見外？”

再說，又何止收了一個馬仕呢。

不嫁過去，這很難收場的。

“你不嫁也得嫁，我跟你舅舅養你這麼多年，也到了你該報恩的時候，更何況這人是我們心給你的，你嫁過去是你的福氣。懂不懂啊？”

初黎深吸一口氣，默不作聲。

聽了一路的念叨，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公司。

悶著頭下了車，走到公司大堂的電梯間，隨手按下了電梯。

有個材高大的男人不不慢地跟著走了進去，不過初黎都沒多看他一眼，只是背對著他，站在近電梯按鈕的角落。

初黎腦子里跟被念了箍咒似的漲得痛，甚至連按錯了電梯樓層都沒有察覺。

站在后的男人，墨眸微瞇，眼神追隨。

“總之，人還是應該以婚姻，以家庭為重，你別一天天的撲在你那破工作上，再說你都二十五了，算是大姑娘了，再過幾年誰要？有錢的條件好的男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

“聽我的，這個月把工作辭了，騰出時間好好跟人。”

初黎向來是一個表面緒很淡的人，習慣把一切都堆積在心里。

可那些長年累月在心頭的緒，就像是細雪枝頭一般，一開始輕飄飄的，突然就將的不堪重負。

終于忍無可忍。

“工作我是不會辭的。”

“你老板是不是上輩子救過你的命啊，讓你這輩子給他當牛做馬的？這個星期連續兩三天還加班到凌晨，我一找你有點什麼事，你就拿工作忙來敷衍我。”

初黎故意說：“我自愿的，我工作，我這輩子就想耗在這，為他賣命。”

聽到這，后的人，很輕的哼笑一聲。

可初黎依舊毫無察覺。

“你怎麼這麼油鹽不進？”對方嗓門拔高，閉狹小的空間里，哪怕沒開擴音也能清楚地讓站在邊的人聽到：“你老公重要還是你老板重要？你未來是打算跟你老公過一輩子，還是打算跟你老板過一輩子？”

初黎：“跟老板過吧。”

對方氣的喋喋不休，初黎也不再搭話。

很快，電梯叮的響了一聲，到了。

“我要去加班了。”

不等對方再開口，初黎格外利落地掐斷了電話，直接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可是一抬眼……

不對。

這不是辦公室的樓層。

條件反地轉，也沒看到后的人，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在了男人的膛，像是撞在了一堵銅墻鐵壁上。

皺著眉頭，悶哼一聲。

“抱歉，弄疼你了。”

暈暈乎乎的一瞬，低沉磁的聲音在初黎頭上響起。

初黎心里狠狠地打了個咯噔，猛地抬起頭來，沒想到……映眼簾的是老板那張好看到犯法的臉！

男人一暗灰的西裝，黑大隨意地搭在了彎著的胳膊肘上。

他應該是從哪個應酬的局上回來？

隔得近，初黎聞到了他上那一層淺薄的酒味。

“賀……賀總？”

初黎腦子里徹底漿糊了，再次回頭確定了一眼后的樓層。

這的的確確是總裁辦。

“對不起，我按錯電梯了。

初黎說完就想走。

“等下。”賀南序住了。

“賀總，還有什麼事嗎？”

初黎表面裝作冷靜，可心卻煎熬地很，像是在滾燙的油鍋里滴了水，噼里啪啦的飛濺。

剛才在電梯里說了那麼多的話，他應該沒聽到吧？

應該……沒有全部聽到吧？

初黎對賀南序是極其敬畏的。

像這種份的集團大老板，哪怕他在你面前再松弛隨意，卻還是會不自地流出那種居高位的氣場。

初黎很多年前就跟賀南序打過一些道。

就讀的京州大學是國最頂尖的學府，京州大學與亞匯集團有校企方面的合作，每年都會為亞匯集團輸送最優秀的人才。

初黎還記得第一次見他。

是在京州大學立一百周年的校慶上。

那天學校來了很多國外知名的大人，以及很多家，他當時只是空參加了一下活，本意是當一個陪襯，卻在一出場后將所有人的目都吸引到了他上去。

周遭的一切都被他的耀眼，映襯的多余。

一個月后，初黎又被選為商學院優秀學生代表與他在學校會議廳里近距離的流。

流會上，男人冷漠寡的氣質配上他不廢話，果斷利落的行事風格，愈發加深了初黎對他的一些刻板印象。

覺得他就是一朵讓人只可遠觀不可玩的高嶺之花。

可天吶……

剛才好像說了很多冒犯的話？

“談談。”他說。

迎上男人平靜幽深的眸，初黎腦海里的思緒泛開了。

他要談什麼？

跟老板還能談什麼？

當然是談工作，對吧？

“賀總，中灣的報價和合作方案我明天上午一定整理……”

“剛不是說，要跟我過嗎？”

初黎腦子里轟的一聲響，差點維持不住表，“賀總，對不起，我……只是隨口說的。”

“可我當真了。”

他剛剛說什麼了？

四目對視。

周遭空氣仿佛都凝結了起來。

初黎的第一反應就是，那矜貴清冷的大老板不知道著了什麼魔癥要干包養下屬這種骯臟齷齪的事。

“我不給人當人。”

說這話時，一字一句，看上去模樣認真，實際上自己卻覺得稽。

“是我沒說清楚。”男人低子湊近，聲線沉穩，勻著慢條斯理，“我也沒有圈養婦的好，我說的‘跟我過’的意思是……跟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