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黎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眼睛泛紅，穿著單薄的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天，頭發糟糟的，顯得有些狼狽。

下意識地想轉，回到房間把門關上，又覺得自己這樣做太莫名其妙，于是著頭皮朝他笑了下，“好巧……”

一邊說著，一邊有些僵地想把自己前散開的一顆扣子給扣上。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小小的扣子是扣了兩三下都沒扣好。

興許是張的太過明顯，男人勾了下，語調聽著繾綣：“我又不會你，張什麼。”

被他這麼一說，初黎只覺得更加難堪了。

賀南序盯著發紅的眼睛，沒有多問，只是說，“我要煮面吃，你要不要吃一點？”

初黎想起今晚的飯局，賀南序的確沒怎麼筷子。

也比較拘謹，就吃了一點蔬菜和小半碗米飯。

要說也不是很，只是……

初黎想起上次嘗過他的手藝，還好吃的。

有點沒住。

“那……吃一點吧。”初黎說，“我幫你打下手。”

煮一碗面而已，并不需要什麼打下手的，但賀南序沒有拒絕，只是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走到廚房。

“冰箱里有食材，洗點你吃的蔬菜。”

初黎嗯了一聲，拿了一點綠葉菜，走到水龍頭旁邊，一又一的，洗的特別認真。

賀南序則是一邊燒水，一邊煎著蛋。

等到鍋里的水沸騰了，他放了兩把面進去，又在旁邊的一個小鍋里，調了底料，煮了一鍋湯，這有條不紊的讓初黎覺得自己待在他的邊都有點礙事了。

很快，面條煮好，他先給初黎裝了一碗。

初黎下意識地說，“你先吃吧，我自己裝。”

以前在舅舅家里吃飯的時候，有一個規矩，舅舅舅媽沒有先端碗，先筷子，也一定是不能先吃的，以至于后來跟別人一起吃飯的時候，都習慣地等到別人先拿起碗筷。

賀南序一手端著面，一手抓著的手腕，領著走到餐廳的一個島臺邊。

隨即，他松開的手，將面放到桌子上，又替拉開了一把椅子，淡然地看著，“吃吧。”

言行溫又不容拒絕。

難以抵擋。

“謝謝。”初黎終于不再拒絕，坐在那吃著面，安安靜靜的。

吃東西很慢。

賀南序坐在的對面，看著慢悠悠地吃完了那一小碗。

“我還想加點。”

這倒是有點出乎意料。

“加吧，鍋里還有。”

初黎端著碗去了廚房，又給自己添了一點。

“這湯味道很鮮，很好喝。”初黎忍不住夸，“我剛才都沒看見你是怎麼調的那個底料，你可以告訴我嗎？”

這面條煮起來還方便的，以后可以以自己嘗試做一下。

賀南序：“喜歡的話，下次再給你做。”

初黎心說，那怎麼敢呢。

斟酌著說辭：“賀總，你時間寶貴，沒必要為我做這種事，我……我也不值得你浪費時間為我做飯啊。”

“你值得。”

初黎深想了想這簡單的幾個字。

很快，想明白。

賀太太的確值得。

可……沒法把自己擺在賀太太的位置上。

初黎并不想在協議期間，借著賀太太這個名號他給予的太多優待。

不過若是每次都拿這種話來跟他說，又顯得自己太不識趣，太不知好歹了。

初黎心里有些負擔。

人怎麼會這麼賤呢？

習慣了別人對自己不好，有人突然對自己好，卻一點都不習慣了。

看向賀南序，鄭重道：“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配合或者需要我做的事，你都可以跟我說，我一定會不余力的。”

初黎想著，他對自己好的話，總不能心安理得的這一切，也應該還回去的。

看著無論何時何地的那種小心翼翼，賀南序只覺得心尖像是被一刺給扎了下似的。

不管心起了多大的波瀾，他卻依舊面淡淡地回應，“好。”

初黎稍稍松了一口氣。

“我吃飽了。”又過了一小會后，放下筷子，“那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嗯。”

這一次吃飽回到房間，初黎躺在床上，倒很快的有了睡意，從被窩里出一只手關掉了頭頂的水晶吊燈，開了一盞壁燈。

初黎睡覺有個小習慣，房間里必須留一盞壁燈。

這個房間剛好安裝了壁燈就算了，而且壁燈形狀還是特別喜歡的梔子花。

初黎滿意的。

第二天早上，初黎整理好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沒有看見賀南序。

上門做飯的阿姨告訴，他才走沒多久。

“先生說，讓太太你一定要記得吃早餐，他怕你不習慣跟他一起去公司上班，就安排了司機送你去公司，以后你上下班都由司機接送。”

短短幾天的相，初黎對于賀南序的細致和妥帖已經見怪不怪了。

有時候也在想，自己是走了什麼運啊，撿了這麼一個大便宜。

*

上午，辦公室里。

初黎正對著電腦屏幕上的那一連串數據頭疼的時候，手機里跳出一條消息。

老板：【到我辦公室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