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聽清小汪要去的地方,那位傷員工卓景送重癥監護室的第二天,孚力公司這邊已經安排人去把卓景的妻子接到了H市,眼下對方離生命危險,可是還是在急染期,征求卓景夫妻的意愿,他們要求把母親接到邊互相看照一下。
小汪這一趟就是聽周是安的差遣,去接卓景的母親。
言晏慌神了會兒,問小汪,“你出發了嘛,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
“嗯?”小汪有點糊涂。
電話這頭的言晏,已經寫完一張請假單,去找蔡恒易簽字了。
言晏找蔡恒易請假的理由,簡單二字,事假。
蔡恒易從文件報表的數字上移開目,抬起臉,一臉坦然的言晏。
“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他旋開筆帽,往假單上落筆時,不無關心的口吻,問言晏。
“是,家里出了點事,謝謝組長關心,我明天正常時間上班。”
蔡恒易微微頷首,再想說什麼,言晏負手而立,見他簽字首肯后,一秒不多停地從他指間走自己的假單。
轉離開。
蔡恒易目冷一秒,略帶慍氣地丟了手里的筆。
*
言晏自小,邊就沒有父親這一角。
謝禮賓或多或擔當了些這一缺失。
自養在謝家,小舅又比母親小十來歲,印象中,小舅未婚之前,對言晏都是縱容的。
后來小舅結婚了,雖說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對言晏尊長般的約束,始終沒有多大偏頗。
每次與母親有爭執,小舅總會一碗水端平著,讓們不要吵,過后,又極為耐心地勸言晏:“你這丫頭是怎麼回事,死心眼到和自己親媽爭個一二三,沒必要且沒意義。”
言晏這段時間有自省過,對小舅,全然沒什麼孝心心,甚至時常連名帶姓地喚他。
他的妻子,沐敏之,其實未必多待見言晏。
每次們母倆吵架,沐敏之從來不說和,只把孩子拉到一邊去,不聽不睬。
或者就是言晏賴在謝家又吃又喝的緣故吧。
始終不曾對謝家做過任何有價值的事。
就像眼下,小舅住院,也只能聽從母親的安排,留在S城,或許在謝家的價值,還不如外婆一個老太太更有分量。
聽小汪說,周是安要他去鄉下接卓景的母親,言晏出于激又無從出力的心吧,想隨小汪跑這一趟。
這樣,心安。
鄉鎮除去一些省道通路,還是有田間阡陌,綠野芬芳。
小汪把車停在一條大路道邊,與言晏一并下車,按周是安給的地址去尋卓家的住。
言晏一通勤A字版白褂風,腳上是雙細跟高跟鞋,往一條下坡路走的時候,腳下一,趔趄一下,小汪想手去扶的時候已經晚了。
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水泥坡度上有黃沙的痕跡。言晏吃痛之余,才發現手肘撐地的位置,裳磨破了,火辣辣地疼。
小汪問有沒有怎麼樣?
言晏忍著痛,暗自嘶一口氣。
能怎麼樣,只是心里有點急。
第27章 第九章、朝生暮死(2
卓家就卓景一個老來子,卓母親口坦言,兒子是他們領養的。
眼下,家里的頂梁柱倒了。
老太太有嚴重的腎病,不能勞力,老伴前些年走了,口口聲聲咒自己愿去死,千萬不要連累兒子。
本來卓景傷的事,是瞞著卓母的,后來考慮到卓景妻子也有孕在,這三方都岌岌可危的狀態,分散著實在不是良策。
周是安就私下做主,要小汪把卓家母親一起接到那邊,先待卓景燒傷染期轉安再作打算。
老太太忍聲抹眼淚,言晏見不得這樣的景,自己也悄默聲地跟著掉眼淚。
將心比心,如果沒有卓景,也許外婆也會如人家一樣,哭瞎了眼。
去H城的路上,卓母似乎有點暈車,這一點小汪和言晏也沒考慮到,老人家有些怯地忍了半晌,估計實在忍不住了,問言晏能不能開點車窗給換換氣……
話還講齊全,就彎吐了。
事發的太突然,老人家難堪又著急,一口穢,半邊吐濺到言晏腳及鞋面上。
涕淚全在臉上,還窘迫地與言晏道歉。
不糟心、嚨淺是假的,可是言晏出于尊重,忍下了胃里泛上的惡心。著紙巾胡著,又拿礦泉水給卓母漱口。
只是腳下的墊上,狼藉不堪。
言晏無意瞥一眼小汪,駕車的他也繃著臉,是,天知道,他有個那麼矯、干凈的主子。
“前面服務站,停一下。”
“好。”小汪一副唯言晏之命是從的姿態。
到了服務站,言晏在超市沒看到橘子,只能買了包陳皮,扶卓母下車去邊上吃塊酸的,換氣歇會兒。
言晏趁這功夫,揭下后座腳下的墊,拿礦泉水沖洗著。
小汪要他來,言晏沒肯。
“言小姐比我想象中的賢惠溫和。”小汪好像實在沒話就找話說。
言晏這個時候沒多心聽奉承之話。
“周總可不止一次在我跟前念叨你,脾氣大,慣小姐,他要是看到你眼下這樣,估計得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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