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肆皺著眉停住腳，所有人靜悄悄地屏住呼吸看向他。

喬茜眼眶紅紅，慢慢從他掌心出手，偏頭看向旁的賀肆，強行出一抹苦笑，珍珠一樣的淚珠唰唰落下，“沒關系，我一個人可以的。”

阮清音輕抿著，仿佛才是那個多余的局外人，靜靜地看著自己丈夫和別的人難舍難分的糾纏。

喬茜匆匆轉，對著長輩們彎腰鞠躬，聲音抖道，“打擾了。”說完，便像逃一樣離開。

賀肆冷笑，垂眼看著帶有余溫的掌心，緩緩轉過，掃視一圈，最后落在阮清音上，自嘲地勾起，“過去這些年了，你們還是容不下？這個節骨眼，你們是想死嗎？”

阮清音默不作聲地握掌拳，指甲狠狠嵌掌心，靜靜地看著賀肆，面容無悲無喜。

不明白，除夕本就是闔家團圓的日子，他想要家里人接納喬茜，那喬茜又是以什麼份留下呢？

“，您滿意了嗎？”賀肆抬眼看向主座的老人，薄輕言，滿是嘲諷。

賀老太太瞪著眼，口微微起伏，顯然被氣得不輕。

“小四，你怎麼講話呢？快向承認錯誤。”蔡淑華臉沉，猛地起，甚至顧不上儀態，皺著眉輕聲勸道，“今天過節，任何事等明天再說。”

“過節？”賀肆掃了眼桌上的飯菜，自嘲道，“大家就好好吃頓團圓飯，我就不在這礙眼了。”

他冷著臉，面沉地邁步，頭也不回地上了二樓。

“我還是第一次見表哥生氣，可怕。”索菲亞湊到阮清音邊，低聲音和咬耳朵。

先前和樂融融的氣氛早已不復存在，桌上的人各懷心事，賀老太太氣得一口飯也吃不下，對著角落里幾乎沒有存在的阮清音招招手，“音音，扶我回房間。”

阮清音乖巧的起，攙扶著老太太上樓。

另一側走廊的盡頭，是兩位老人的書房和臥室，推開房間，沉穩的木質香氣撲面襲來，和的香氣給人一種莫名的心安。

阮清音覺像是在寺廟里聞見過，但這香氣似乎更和高級一些。

賀拍了拍旁的位置，拉著阮清音挨著自己坐，“回房去看看那混小子。”

老太太發話了，阮清音只好乖乖點頭。

長得乖，脾氣也溫和，賀老太太對這個孫媳婦滿意的不得了，拉過阮清音的手輕輕拍著，“好孩子，今天的事你也別放在心上，他帶來的那個孩子媽媽曾經在家里做幫傭，我們對們母不薄，甚至用關系給安排到和小四一個學校，從初中到高中兩個人一起上下學，一來二去，關系就要比旁人好些。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放心，看不上那個孩子，你努努力，生個孩子，他也就收心了。”

老太太再次提到生孩子的話題，阮清音有苦說不出，他們結婚這麼久，從來沒有刻意避孕，但就是懷不上。

他們不是清楚賀肆的狀況嗎？

“我信佛，京北靈驗的寺廟全都供過香火，大師算過，小四命中有子，只是波折多，你的八字我也問過大師，子緣分深厚，能給周圍的人帶來福氣。”賀老太太干脆攤牌，淚眼婆娑地拉住的手。

阮清音將老太太扶上床，心地替蓋好被子。

“去吧。”老太太揮揮手，“回房間看看賀肆那小子，他要是敢犯渾，我饒不了他。”

阮清音點頭應下，退出房間。

猶豫片刻后，還是徑直穿過長走廊，腳步停在盡頭的房間前。

深吸一口氣，阮清音推開門。

房間里黑漆漆，窗簾仍舊嚴嚴實實，賀肆背對著躺在床的另一側。

不確定賀肆是不是睡了，落地燈昏黃，地板上投出一道清瘦的背影。

賀肆背對坐起，聲音低沉毫無，冷得猶如冰窖，“掉。”

他緩緩轉過，鷹一樣的眼神極其有迫，死死盯著，重復著剛才的話，“服，掉。”

阮清音先是一愣，聽清男人的話后，臉瞬間變得難看。

賀肆把當什麼了？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發泄工？

昨天夜里，他明明還在浴室里和難舍難分，氤氳的水蒸氣籠罩著兩赤的，不厭其煩地附在耳畔說了一夜聽的話。

結果呢？醒來后他人莫名消失了，卻又戲劇化地牽著在一起七年的前友出現在面前。

他為了前友，甚至不惜和家里的長輩鬧翻。

此刻，他卻滿腦子仍然全是床上的那些事。

“怎麼不，是等著我手替你？”賀肆起，昏黃的落地燈照在他鷙的面容，神淡漠摻雜著些許厭煩。

阮清音咬著，那雙好看的眼睛靜靜地盯著他，像是無聲的抗拒。

“你想哪去了？”賀肆深邃的眼里閃過一嘲諷，“這服從哪翻出來的？”

阮清音不解其意，但還是指向帽間。

“這服是喬茜的，你穿…不合適。”賀肆似乎在斟酌用詞，擰著眉說，“下來。”

不合適？

阮清音輕蔑的笑笑，當著他的面，毫不猶豫地將下扔在他面前，賀肆皺著眉看上還穿了件褶皺的白襯衫。

腦海中猛地浮現出，給自己發過求助短信，房間里沒有能穿的服，甚至還給他打過電話。

只不過當時忙著在醫院陪喬茜，沒顧上理會。

喬阿姨離開賀家時，保姆房里落了許多東西，其中包括這件鵝黃的，蔡淑華讓阿姨一起扔掉，他認出是喬茜的服，隨手收回了自己房間。

他幾乎很在老宅留宿，幾乎快要忘記這件服的存在了，倘若阮清音沒有翻出來穿在自己上，他大概是真沒印象了。

阮清音抿著，臉蒼白，凌的碎發遮住眉眼，比劃著手語，【還給你，滿意了嗎？】

“撿起來。”賀肆掀了掀眼皮看，幾乎是命令的口吻，“放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