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配不上這麼好的遲嶼，也配不上他對你付出的。”

鄭嵐雙哆嗦，憤恨從眼底里流的清晰，“既然你不喜歡他，就離開他。”

“若我下次還知曉你跟他有聯系，就不只是讓你停飛這麼簡單的事了。”

沈意濃以前從來沒覺得南城的春風冷，只覺得褪去冬季的寒冷刺骨，迎來的該是萬復蘇。

但現在非但覺不到生機，反而覺得自己如墜深窟。

涼意拂過的面頰，將繚繞于半空中掛斷發梢粘附在漉漉的面頰上。

大顆大顆的淚珠奪眶而出，漸漸模糊的視線，也模糊了所有的委屈。

鄭嵐是故意給找麻煩的。

因為喜歡遲嶼，所以在飛機上故意挑選服務，又故意給找了幾個小時的麻煩。

落機之后還不忘再添一把火，讓面盡失，孤立無援。

負面緒上升到極點，甚至開始自我否定，是不是重回藍天是個錯誤的選擇。

待在塔臺，按部就班三點一線，或許才更適合。

起起伏伏，跌跌撞撞，沈意濃不知自己還要這樣持續下去多久。

是不是永遠沒有頭，永遠也逃不出這困住自己的枷鎖。

拖著疲憊不堪，猶如行尸走的軀殼回到南苑的公寓。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覺眼簾前有個明晃晃、赤著上半的男人掠過。

在抬眼，與正準備纏繃帶的遲嶼，四目相對。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地腥味，醒目而駭人的幾道傷口在他健碩的后背上新增幾道。

上次落在肩胛骨和腹部傷口又被崩開，此刻正往外滲著的蜿蜒。

他看到面容盡失，哪怕化著致的妝容，也難以掩蓋干涸在臉上繃的淚痕。

尤其眸迷離，神萎靡不振的模樣，令他頓時心揪。

遲嶼顧不得包扎傷口，大步朝走來。

“怎麼了？”

沈意濃掀抬著微腫的眼皮，視線與他的焦灼相融，仿佛有萬般哽咽卡在邊。

只顧著不控制地抖，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耳畔和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鄭嵐譏誚的面容，還有那些冷漠言辭——

“你配不上這麼好的遲嶼，也配不上他對你付出的。”

“既然你不喜歡他，就離開他。”

那些話如同針尖，一點一點挑開沈意濃的皮。

雖不至于致命，卻也能令人渾驟起冷汗。

心跳為之加快，掌心蜷握，直至指甲嵌進里都不自知。

微微張開齒，想問問遲嶼上次的傷，是不是真為了。

但是話到邊，猶豫不決地又咽了回去。

問了之后又能怎樣，親耳聽到他說是，然后心疼他，憐他？

那樣只會讓兩人之間的關系越繾綣越深。

沈意濃不能再讓遲嶼為擔心了。

像這種只會瑟著脖子，把自己束縛在烏殼里的人。

不配跟他在一起，更配不上他默默不聞的深。

“去沙發上坐著吧，你一只手不方便上藥。”

語氣又輕又平淡，遲嶼若不仔細聽，還真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沈意濃臉上沒什麼表，往日靈彩的眸子仿佛被冰霜覆蓋。

看著他的時候，也像是在看一個無關要的人，掀不起心一漣漪。

這種突然隔閡千里的覺，讓他后背恍然生涼。

遲嶼抿著薄，乖乖地走到沙發前坐下，將整個后背面對于。

直到上好藥，準備開始用繃帶包扎的時候，他才沒忍住問了出口。

“你心不好？”

“沒有。”

沈意濃回復很快，作干練麻利地也沒有毫停頓。

但缺乏的口吻，讓遲嶼心相當的不適應。

雖然上次他不告而別有點過分，但他也在沒日沒夜的后悔。

從艾魯泰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公寓里等回來，當著的面親口致歉。

但好似......

本不在乎他的不告而別。

就連這次幫遲嶼療傷，沈意濃也有種速戰速決地敷衍在里頭醞釀。

絕對出什麼事了。

“包扎好了，傷口近三天不要沾水，明天換藥的話還是最好去——”

機械式地囑咐，話還未說完，便被突然轉過的遲嶼握住了腕骨。

他目灼灼，凜冽的眉心蹙，面部表繃焦灼。

軀緩緩起，以低伏的姿態將沈意濃整個人圈在影籠罩的范圍。

像是一只要發火的狼狗，此刻周正燃著無形的慍火。

“你到底怎麼了？如果是因為上次我不告而別，那我跟你道歉。”

“我回部隊后一直很后悔。”

“后悔沒有見你一面就離開，后悔沒有好好擁抱你。”

遲嶼將紅了眼圈的沈意濃往懷里輕輕一拉，整個人像紙片似得，就這麼踉蹌地跌進他溫暖的懷里。

驚愕地瞪圓瞳眸，但卻不敢他的。

他腹部明明還有傷。

明明不能再到任何撞擊或者劇烈撕扯，怎麼還敢將拉懷里......

沈意濃覺自己的心快要淪陷了。

好心疼這樣不惜自己的，又到要命的遲嶼。

“你的傷！”

“無所謂。”

遲嶼將沈意濃的下勾起，雙眸里倒映著楚楚可憐的微表，“這點小傷不是問題，我免疫能力強，很快就能恢復好。”

“倒是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到底怎麼了？”

他溫熱的大掌裹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那里的連多余的贅都沒有，甚至比以前還要纖瘦。

難道他不在的這幾天里，都沒有好好吃過飯？

沈意濃撐著遲嶼健碩的膛，從他懷里掙出來。

在馬上要破功的時候，立馬急剎住車，呼吸孱弱地往后退了幾步。

不能再耽誤遲嶼了。

更不能讓他再把心思花在他上。

再這樣兩人共一室地相下去，沈意濃遲早會繃不住心弦，被他攻破。

“槐東9號院那邊的房子我會盡快賣掉。”

“到時候我會重新租套房子從這里搬出去，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沈意濃冷冷地垂下眼簾，口吻薄地說出這些違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