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平臺上，朦朧的夜伴著清涼的夜風，周敘白就那麼略顯平靜的、默默地說著以往的故事。

他說上學頑皮也會被舅媽打、也曾因為不懂事氣哭過，他說舅媽懷孕時很怕他會失落、但其實他滿心期待妹妹的出生，他說郭樂總吐槽他不疼自己、可卻不知道他也曾在生病時抱著晃悠了半宿，他說十二歲時哥哥要把他接回家、他也因此跟家里冷戰了許久……

“我知道媽媽很我，要不然不會堵上命只為我出生，”周敘白的平靜地訴說著以往的故事，那些他以為記不清楚的細節，原來早已經深深鐫刻在腦子里了，“但我一直覺得，舅媽疼我并不比媽媽，們的一樣無私。”

講完許久也沒有聽見反饋，偏頭卻發現坐在副駕駛的孩已經睡著了，眼角還掛著粒淚花。

周敘白一瞬間有些尷尬，隨即啞然失笑，本想跟敘敘往事，讓面對舅媽時會更加的從容自在，盡早的把彼此當做真正的家人，不要總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哪曾想人家其實心大的很，這也能睡得著。

他卻不知，就算是在車上，今晚的知夏難得睡了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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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豬醒醒！”周敘白看著窗外天乍亮，喊醒副駕駛上睡得十分踏實的姑娘。

知夏懵懵懂懂，一副半醒不醒的樣子看著周敘白。

“日出，看不看？”也沒廢話，周敘白直接切主題，自己先行下車了。

知夏這才想起來自己在何，雙眼惺忪的跟著下了車。

金燦燦的朝輝，漸漸染紅了東方的天際，不一會，天地間便霞四、流水溢彩。

這并不是知夏第一次在山間看日出，但這一次，是在京城，邊有他。

“敘白哥，你還會因為因為他們而傷心嗎？”

“說實話，其實不太會了，我知道我的人更多。”

“那我也知道了，”知夏站在周敘白靠后的位置，周敘白在看日出而升，在看沐浴在初下的那個年，“敘白哥，你陪我去買點東西吧。”

“買鞋？”周敘白回頭回頭看向著腳丫的拖鞋。

“買什麼鞋！”昨晚天黑，知夏沒覺得如何，現如今又被提起來，多有點害。“我想去給樂買份生日禮！”

“我想好了，我要回去跟文姨通一下，樂過生日是開心的事，我也想給慶祝。”知夏認真的，“再說，我有很多方式懷念爸爸，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方式坦然面對喪失和離別，但肯定沒有一個方式是不允許邊的人快樂。”

周敘白發現這姑娘認真的樣子，實在有點可，有種小孩穿大人服的即視，沒忍住又抬手了的頭發，在癟著的抗爭中，順勢把手放在了對方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們知夏這麼乖啊！”一副賤兮兮的長輩語氣，惹的知夏又又氣。

“好啦，這個時間除了早點攤，哪里也不開門！”周敘白雙手一齊用力，推著就往車上走，“現在最重要的是回家，免得大人擔心。”

知夏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算是夜不歸宿？

立下也不用周敘白推自己，小跑兩步就上了車，關門、系安全帶、目催促周敘白趕快的！

“小白眼狼！”扯扯角，周敘白仗著自己在車外說話大概率聽不到，“狠狠”的吐槽了句，才無奈的繼續充當司機，送大小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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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嵐前一晚其實接到了外甥的短信，告知倆人相約外出看日出，聰明如，略一思考便知跟兒爭執時被知夏聽到了，自責不夠謹慎，一晚都沒睡踏實。

這時見倆人相伴歸來，遠遠瞧著臉上帶笑，總算是放下了心中一塊石頭。

“文姨！”知夏發現房門開著，忙跑了幾步，乖巧的打招呼，順便掩蓋徹夜未歸的忐忑。

“回來啦，吃過早飯了嗎？廚房還有。”

“敘白哥請我吃的老豆腐！”見文嵐并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知夏瞬間便放松了許多，想著剛才在車上敘白哥一直鼓勵自己的話，定了定神，“文姨，我想跟您說點事，我…”

“哪有站在門口說話的，進屋說。”手攬住知夏往屋子里走，連個眼神都沒給到周敘白。

周敘白心虛的了鼻子——他知道帶人家姑娘夜不歸宿不太合適，但他也把人哄好了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實在不放心這丫頭，他還是厚著臉皮跟了進去。

“文姨，對不起，我昨天聽到了你跟樂的對話。”知夏一時不知道怎麼張，畢竟多算是聽到的，說出來有些不好意思。

文嵐并沒有著急話，只是溫看著，用眼神鼓勵繼續說下去。

站在一旁自覺“不配”坐著的周敘白就納悶了，自己也不是菩薩長相，可這姑娘面對他時除了一開始有些小心翼翼，之后多有些意外的依賴和縱，可小舅、舅媽從沒跟冷過臉，卻把客氣種在了腦子里。

這算什麼？雛鳥節？“敘白鳥媽媽”忙停住思考，好好做人。

“舅媽，知夏…”周敘白見半天也沒吞吐出什麼，就準備替開個頭。

“你閉！”“我自己說！”

文嵐的眼風和知夏的拒絕同時送達，周敘白雙手一攤連忙后退，表示自己絕不參與。

知夏被的作逗得一笑，也終于放下顧慮，認真且堅定的張：“文姨，我是無意間聽到您和樂對話的，我也覺得樂想請朋友來家里過生日應該跟家人商量之后再發出邀請。”

“這次肯定是知道先后順序不對了，咱們就當昨天是跟家人，”知夏手比劃了一下自己和文嵐，“跟我們這兩個目前跟住在一起的家人征求意見，那我的意見就是我同意把朋友請到家里來一起過生日。”

“樂說的沒有錯，初三以后課業會很繁忙，朋友們相聚的時間也會很多，再加上明年會因為上高中而分開，也許再過生日時很多朋友都已經有自己的新生活和新同學了。”

知夏越說越流暢，不慌不忙的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而且樂之前說過，大家都很羨慕有了一個姐姐，因為們都覺得有姐姐寵著肯定棒極了，所以想把我介紹給的朋友們。”

“最后，沒有人規定，親人去世就不能娛樂了。親人之間，應該是互相溫暖、互相支持、互相全，您和樂一直在溫暖我、支持我，我有什麼理由沉浸在過去的悲傷中不出來呢？又有什麼理由不全我家人的快樂呢？”

知夏把在車上想好的話一腦的全說出來，后知后覺不好意思的的低下頭等著回應，復想起敘白哥和文姨都說過自己不要總畏畏，忙不慌的又抬頭去看倆人的反應。

周敘白真想問問這丫頭，頸椎不累嗎？

“應該是我跟你道歉，沒有把樂教育好，還在公共區域和爭執，讓你聽到那些難為的話。”文嵐見話都說完，不安地看著自己，反倒一臉歉意的說道，“我還應該跟你道歉，明明說好做你的家人，卻不征求你的意見就替你做決定。”

“不是，沒有…”知夏沒想到文姨會跟自己道歉，一時間有些惶恐，不知道該怎麼搭話。

“但是我也很高興，你會跟我說這些，”文嵐繼續說下去，沒讓知夏話，“我希你以后也能這樣，把自己的想法大膽的說給我聽，而不是跟某個臭小子跑出去，我會擔心。”

某個臭小子自覺認領稱號，覺得自己真是冤大了，出力不討好，賠本買賣下次絕對不干了。

“那我這個家人呢，也同意郭樂同學下周日請朋友來家里過生日，兩票通過，一會就告訴這個好消息，”文嵐沒有在夜不歸宿這件事上糾纏，怕小姑娘臉皮薄，好不容易敞開心扉一次也不能打擊積極，“現在，我覺得方知夏同學應該回屋補個覺，畢竟還是長的歲數，熬夜是個壞習慣。”

“我沒有熬夜，我睡了…”知夏的抗爭的聲音在文嵐的目注視下默默變小，有些歉疚的看了仍站在一旁的周敘白一眼，總覺得文姨今天肯定不會給敘白哥好臉。

“舅媽！我也長！我現在馬上回家補覺！”周敘白心想還用你個小丫頭覺得嘛，舅媽那是肯定不會給自己好臉了，趕忙發言表態，不給文嵐張的機會轉就要走。

“站住。”輕飄飄的聲音卻讓某人的腳步瞬間停住，沒辦法，刻在骨子里的DNA忘不了。

“一夜沒睡開什麼車？疲勞駕駛嗎？我非得給宜年說道說道。滾去二樓客房補覺，你之前的換洗服都在那屋了。”

文嵐不是不講理的人，自然知道昨天晚上多虧了周敘白開導，要是知夏藏在心中誰也不說，時間長了肯定會有嫌隙，可誰讓知夏就依賴他呢？

但是自家外甥順桿往上爬的本事太強了，這次要是不給他倆上一課，以后一有事就夜不歸宿，男孩子無所謂，知夏可不敢養這個習慣。

兩人不敢有毫的異議，昨晚的忐忑、回憶的愁緒全都不見，帶著逃過一劫的慶幸上樓補覺“長”。

也許是知道敘白哥不會丟下，又也許是跟郭家人的關系又進了一步，盡管昨晚已經在車上短暫睡了幾個小時，但簡單洗漱完的知夏很快又迷迷糊糊地進了夢鄉。

夢到守在房外煙的周敘白、呆在廚房煮餃子的周敘白、頭發的周敘白、站在日出金黃芒下的周敘白…

“小丫頭，過來。”

方知夏突然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