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視時間結束以后,護士需要來提醒,江疏月才拉著母親的手離開病房。
甫一出門,江疏月一直強忍著的眼淚落下來,鼻頭發紅,一直在父親跟前強忍的堅強此刻完全卸下偽裝。
又不敢在母親跟前表現太明顯,只眼圈發紅,抹過眼淚后問:“爸住院多久了?”
謝母同樣紅著眼眶:“做過胃切除手以后,回家修養一個月,養得好覺得沒什麼,你也知道你爸,本就不是閑得住的人,又開店干活,飲食沒有注意,很快又復發。”
“元旦那會兒,我給你打電話,本來想跟你說你爸的事,但是他不讓,所以我就沒說。”
江疏月想起元旦時候母親的電話,當時就覺不對勁,但沒有細想,是對父母的不關心。
“您一直陪著爸,那您在哪兒休息?”
知道父母在市區這邊沒有住宿的地方,按照他們的脾,也舍不得花錢每天住酒店,腦子里已經有個答案,但沒敢去深想。
謝母扯笑一笑,為了不讓擔心:“放心,醫院住院部這邊到點會有陪床,一晚八塊錢,正好我也不放心你爸,陪著他我心里踏實。”
江疏月心里很難,不知道該說什麼,腦子又又空白,只能道歉:“對不起媽媽……我什麼都不知道。”
謝母輕輕抱住兒:“沒事的,這不怪你,生老病死人之常,爸爸看得很開,心態很好,我剛開始單是有這個念頭就心絞痛,后來在醫院看慣死亡,我……”
肯定沒辦法做到心如磐石,全當這件事不存在,生病的人是丈夫,一起生活大半輩子的人。
“上個星期,你爸旁邊還住著個老人,這個星期已經換人,我們…我們會一直陪著爸爸的。”
大概是兒離開邊才十三歲,所以謝母下意識用哄十三歲孩的語氣去和兒通流,嗓音輕。
道理很簡單,江疏月卻不想去接,沒辦法去想一個活生生的人,是的親人,在眼前離去。
力道輕地回抱住母親,趁著看不見的間隙,抹去眼淚。
出醫院已經是下午,母倆簡單解決午飯,江疏月找酒店開了間房,讓母親睡個好覺,自己一個人重新回到醫院樓下,隨便找個座椅坐下,眼神空。
江疏月眼神聚焦地盯著某一,迷茫無助,不知道在想什麼,緒已經恢復以前的模樣,較以前更無波無瀾,清冷疏淡。
周遭環境嘈雜,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聽不進任何聲音,也無法接收信號。
短短的幾個小時,的心境發生好幾次變化,雜無序,沉靜思考后逐漸歸于平靜。
不能再流眼淚,起碼不能在父母前難過,今天是最后一次。
不知道過多久,江疏月重新起,進醫院找父親的主治醫師問況,那顆懸著的心在被醫生告知后再次狠狠跌谷底。
“幸運的話,大概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他會很痛苦,你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江疏月麻木地點頭,輕聲道謝,推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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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臨,商寂終于趕到醫院,風塵仆仆,一剪裁得黑西裝,帶著些許褶皺,看得出他的凌。
江疏月下樓接的他,樓下沒什麼人,見到他的時候,那顆沉底的心才稍稍有點波,勉強扯著笑:“要上去見見我爸媽嗎?”
商寂瞧著的模樣,穿著簡單的白T牛仔,上就套著件針織衫,很薄,在料峭春寒的夜晚,完全頂不住。
他下西裝披在上,順勢抱住人單薄的,一整個人在他懷里,他的心終于落到實。
“我很擔心你。”
遲疑幾秒才抱住他:“抱歉。”
本來以為他在生氣,所以沒去抱他。
此刻的,正是需要一個溫暖又堅定的懷抱。
“下次跟我說一聲,好嗎?”
江疏月沒答話,沒辦法保證下次自己會不會做出這種沖的舉,二十六年的人生里,前十三年把父母放在心上,后十三年多一個哥哥。
分不清商寂在心上的位置,重要也不重要,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從來沒想得到。
說到底,和商寂聯姻的是江家兒,不敢付真心。
江疏月還是決定和他說清楚:“阿寂,這是我的養父母,和江家無關的。”
“并且,江總之前說過,不允許我和他們往來,現在我一意孤行,你也過來支持我,會對商江兩家的聯姻產生影響。”
一直低著頭,頓了頓語氣:“之前和你說過帶你來這邊看我的父母,其實很難實現,或許江總現在已經得知我來這邊的消息,很快電話就會打過來。”
“以我對他的了解,要是知道你過來幫我,肯定會在另一個方面打你,讓你妥協,然后再由你來讓我妥協。”
或許很不可思議,還是擲地有聲說出:“他就是想,用你來約束我,完全離和養父母的聯系。”
大概是圈一直瘋傳他的名聲和手段或許這也是江家選擇他做聯姻對象的原因。
作為父母,他們做不到把事做絕,但是給別人,就是另外一種說法。
聽完全程,商寂心緒一直平靜,甚至還有些微妙的想法,半不正經地挑眉:“在你眼里,你老公就是一個可以隨便被人打的人?”
“還有,為什麼江總會覺得,我能約束你?”
想到什麼,他嘖了一聲,語氣很是無奈:“不會吧,在外面我名聲這麼差,差到可以為了名利場上的爭奪,剝奪我妻子與人往的自由?”
商寂稍稍低著頭,抵著的額頭,語氣下來:“拜托,求不要這麼刻板印象。”
江疏月額前著溫熱的,男人的鼻息在周圍環繞,瞬間平靜不,親了親他的臉頰。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其實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個很好的人,壞的是他。”
商寂明白的意思:“這段婚姻的開始本就不單純,我明白你的顧慮。”
“也請你放心,你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
江疏月終于出一個真心的笑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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